“我刚从那天邹兴发说的店里出来,”严律并不多说自己的想法,只把客观事实摆出来告诉老棉,“老板说不记得最近一周有见过邹兴发。”
老棉想了想:“我那天倒是确实接到了老邹打的电话,跟我说族里几个小孩儿找不着了,怀疑是沾了药,问我街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线索,他也好去找人。我跟他说让他先别急,小龙已经找到了澡堂相关的线索,等有消息我就联系他。”
“你没有跟他说是找到了唯一的那个打工的翅族小孩儿,”严律道,“但他却到了那个地方。”
老棉没说话,叹了口气儿:“如果真的是他要动那翅族的孩子,倒是也能解释为什么那孩子是主动开门放凶手进去的了。赤尾是街上顶尖的一支儿,他就算跟老邹没正面接触过,但却是街上长起来的孩子,绝对是知道老邹是谁的,也知道最近各族都在查快活丸的事儿,可能以为只是来调查的。”
严律又说:“但时间不一定对得上,从医院到那边儿不算近,他却比小龙到的要早。”
佘龙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哪怕邹兴发不管不顾化了原身跑过来,也不一定能赶在当时直接从老堂街出发的佘龙。
老棉道:“未必就要自己动手,老邹虽然是族长,但很多事情也是交给同族的小辈儿去办,街上小孩儿也会眼熟。”想了想又说,“我记得小龙和我说过,当时发现写了封天纵名字的帐本也是老邹发现的?”
“对,当时我就觉得这证据来的很突然,跟甩我脸上似的,那小孩儿就是个打工的,凭感觉也不像是之前就吃过药,这种钱货记录却让他拿着,这不是让猴儿端大炮吗?”严律说,“但当时事儿赶事儿的,又是帐本又是之前在求鲤江发现的钉子——”
他说到这儿忽然卡住了。
“严哥?”
严律停顿几秒:“……把钉子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是胡旭杰。”
想到当时胡旭杰把钉子从衣柜里翻出来时候的样子,严律忽然感到身体不知道哪个地方抽了一下。
老棉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沉了许多:“我醒了之后曾经接到过一回赤尾那边儿的联系。雪花当时已经送去妖族抢救室了,那边儿备的补灵的药材不够,是我做主从这边儿的地下医院调了一批过去的。”
严律皱眉:“这事儿怎么没人跟我提过。”
“你从仙圣山回来耗损极大,自己那烂摊子都还没理清楚,况且就算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生死的事儿你做得了主?”老棉长叹一声,“雪花真就是在强撑着一口气儿了,严哥,我说句实话,我虽然是对自己下得了狠心,死不死的不在意,所以绝不会吃那个药,但如果要死的是我活在世上最要紧的人,我真不一定会怎么选。”
严律不由想到出门前,薛清极对自己说的人都要面对的“残忍”。
胡旭杰除了雪花和他,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现在其中一个即将离开,这满腔的痛苦难熬,他却不敢跟另一个说。
这对於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