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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真……”严律咬着烟,用左手抚摸着右手小臂上那处没有纹身的空白,“他倒是真猜得到我的脾气,也比我先明白这东西对我来说的意义是什么。”

董老太太看向严律小臂上那处空缺,不由道:“我在古籍记载上见过‘魂契’一说,难道真的没有再续的机会?”

“这术需要的条件十分苛刻,也很复杂,”严律低声道,“本就是为了将妖族和仙门捆在一起互为保障,所以才将我和即将继任掌事儿之位的薛清极拉到一起,由多方护持作证,共同立誓若有一方损毁大阵,另一方则可将放在对方体内的魂契引动。别说这术早因过於复杂而失传,即便传了下来,以现在的灵气环境、我和他的身体魂魄状态,也是没法再完成这术了。”

“这不就算是交易了?”董四喜道,“而且对仙门来说,也算是有了拿捏你的把柄。”

“是啊,”严律微微笑道,“但我不在意,一来是我从未动过毁坏大阵的想法,二来当我知道六峰选的人是他,就相信他不会以此胁迫我。”

“那薛前辈当时也……”

“人和妖之间毕竟不同,非同族,又有血债隔阂,我将次术利弊和他讲清楚,让他自己考虑好再说,”严律的眉眼间浮起些许缱绻,这些记忆终於又清晰起来,他已经忘了很多年,没想到在解开这术的这一天会重新想起,“但他当场就答应了,那会儿我觉得他信任我,还挺感动,现在想想,搞不好当时才是正顺了这小子的意。”

妖皇大人时隔多年回过味儿来,只是现在情况如此,这回味就显得格外五味杂陈。

董四喜以前从没听过严律提起这些,但这会儿仅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她竟然多少能拚凑出千年前的妖皇和薛清极之前微妙又无法斩断的感情。

想必是别扭又离不开,一方像个傻帽儿,一方又天天气的头疼。

沧海桑田,星移斗转,外界一切都在改变,只有生灵的感情,即便是时隔千年,也依旧能共情到当年那份儿酸甜。

董四喜心中叹息,声音软下来:“他给你留下的魂契是在手臂,你给他留下的是在什么地方?”

严律咬着烟顿了顿,轻咳一声:“少打听。”

董四喜咂舌,莫名感觉其中有些微妙,倒是不再追问,只道:“你本来是千不愿万不愿解开这术的,我现在懂了,这是你俩之间原本仅剩的关联。现在你要放手了?”

“放手?”严律的声音里压着些苦涩,“靠这个我找了他这么多年,记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在一起几天就要放手,你真当我放得开?”

“那你……”

“我只能这么选。”严律说,“他性格本就偏执固执,最忌讳有东西成为心病。以前心病是我时还好,现在我不去了这术,这就是我俩的心病,他寿数到头时都还惦记我和这条手臂,魂儿本来就不怎么齐整,肯定会招来寄生。”

他眸中带苦,带着不忍和不舍,轻声道:“将他的转世捆在我身边,还是让他以后都安得下心,这两者怎么选,我还没糊涂。”

董四喜心里悲戚,心想但凡糊涂一些,或许也不会就这么活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