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六峰上照真和印山鸣都是老实人,偏偏薛清极是个心黑面善的,老给这两人他是个好人的错觉。
后来又多了妖皇这个三五不时来串门的暴脾气,连六峰池塘里养的鱼都要祸祸,更何况那两位老实人,没少夹在中间受气。
严律笑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儿来:“那如意牌还是印山鸣交给我的,他早看破了你那点儿心思,只是当年妖和人毕竟——”
“他即便看破,也不会说什么。”薛清极声音温和道,“当年他那个和妖私下约定终生的侍从向他坦白时,我就在场。他起初是惊讶,询问为什么会喜欢上妖族的少女,我那时性格偏执,不知为何就联想到自己,那侍从还没说话,我就反唇相讥问为何不能。”
他那会儿已知道自己对严律存的是什么心思,也因此格外敏感。
严律头一回听薛清极说起这茬,不由愣了愣:“他怎么说?”
薛清极笑道:“师兄愣住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说的也是’。”
严律没绷住,笑了。
这话倒确实是印山鸣能说得出来的。
“我当时也被他逗笑了,”薛清极看着前方急速而过的道路风景,低声道,“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的时候觉得,有些感情,是叫迷了心窍着了道,是不知道哪辈子欠下的一笔大债,非要这辈子拿心肝脾肺一起偿还才好。”
严律顿了顿,嘴里好像慢慢儿品出点儿甜味儿,只是这甜十分虚幻:“你这不算是跟他坦白了么?”
“算吧,”薛清极侧头看看他,“但我不在乎,我憋得难受,非要说出来才舒服。”
他俩的感情倒真的像是欠债,只不过谁欠谁的更多,已经说不清了。
严律将车拐了个弯儿,照着导航的提示继续前行,心里之前的恼火慢慢儿地散了,再开口时说的却是:“我想好了,等事儿解决了,我就换房子,换一套更大的。”
这话题扯得八竿子打不着,薛清极挑挑眉。
“专门腾个屋子出来,放你的东西。”严律说,“你赶紧把那个如意牌给我刻好,回头我再淘换个古董架子摆你那把脾气够差的剑,以后你那些宝贝字条啊、书啊笔啊、用报废的手机、床单被套裤衩……乱七八糟的都丢进去,以后我没事儿就往那屋子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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