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陈年烈苟 不问三九 1892 字 1个月前

陶晓东一共抽了三棍子。

酒鬼没理智,让人抽了必然不会消消停停就走了,他有意想跟陶晓东支巴几下,不等他站直陶晓东一棍子下去就又倒了。

老太太又哭着喊着拦陶晓东,喊他“陶家小子”,让他别打了。

后来酒鬼和老太太都走了,走的时候还捡了块砖朝院子里扔过来,扔在地上摔成两半。走了挺远又捡了块砖回来砸在院门上,“当”的一声,在夜里听来突兀又惊心。

陶晓东不等他再砸这一下已经进屋了,开了灯去看他弟。

陶淮南自己摸索着穿上了小毛衣,正蹲在地上摸鞋。听见人进来高高地仰起脸︰“哥?”

陶晓东把他抱起来,拍拍他后背说“没事儿”。

“谁啊……”陶淮南眨眨空洞的眼,两只手从两边摸着他哥的脸,手心潮乎乎热热的,“打着你了吗?”

“没有。”陶晓东脸上冰凉,身上的大衣也冰凉,把陶淮南放回炕上,撸了两把他的脑袋,“害怕了?”

“我怕别人打着你。”陶淮南小声说。

“打不着,打不过你哥。”陶晓东哄哄他。

身上毛衣穿反了,陶晓东又给他脱了。隔壁院子老家叔叔听着动静穿好衣服走了进来,问怎么回事儿。

陶晓东从水壶里倒了点热水投了条毛巾,正给陶淮南抆脚。刚才光脚下地踩得脏,脚底也冰凉,陶晓东给他抆着脚,说︰“没事儿,冲志德跑这儿耍酒疯。”

“大半夜作这儿来了?”老家叔叔骂了一声,说,“惊着小南了吧?要不把小南带我那屋睡?跟他婶儿住。”

陶晓东说不用,陶淮南也摇头。

“在这儿吧,”陶晓东给他抆完脚,拍拍脚心让他回去躺着,“反正我在外头。”

陶淮南老老实实回被子里躺好,自己把背盖严实了。

老家叔叔坐了会儿见没什么事就回去了。陶晓东回头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冲家那小孩儿。

“哥不关灯了,给你留点亮。”陶晓东说。

陶淮南点点头说行。

陶晓东把陶淮南白天泼上牛奶那身衣服找了出来,拿着去了外头。

小孩儿缩成一团蹲在火盆边,火盆早灭了,他两只手捧着火盆外圈,哆嗦得像个雪地里被人打了一枪残废的小动物。

陶晓东把衣服放他旁边,说︰“穿上吧。”

男孩抬头看他,牙齿磕出来的“喀”声一下一下频率很快地响着。他伸手的动作僵硬,瘦得皮包骨,看着甚至有点人。

陶晓东看了他几眼,后来还是走过去把他捞了起来,顺道也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小孩儿挣了一下,陶晓东皱眉说“别动”,小孩儿可能也没什么力气挣了,被陶晓东一只胳膊夹着腰,胳膊腿都垂着,半死不活。

陶淮南躺着没动,听见他哥又开门进来了。

陶淮南听见他哥把什么放在了炕的另一头,随后听见了磕牙的声音,那是一种夸张的、失控的声音。

那时候陶淮南还以为他哥抱回了条冷了的狗。

“躺会儿缓缓。”哥说。

“你爸小时候就像你这样,长大了又像他爸。”陶晓东看着整个人趴在炕上去感受温度的脏孩子,“一辈辈儿传下来,造孽呢。”

听见这话,陶淮南又觉得不是狗了。听着应该是白天抢他牛奶那个小孩。

小孩儿也不说话,侧着脸贴在炕上抽搐着,牙齿打颤成这样估计也说不成话。

家里就一套被褥,还是老家叔叔给拿的,现在陶淮南盖着,陶晓东脱了身上军大衣扔在脏孩儿身上盖着。

“今晚你就睡这儿吧。”陶晓东扔下一句。

那小孩儿也不吭声,没个话,只有磕牙的喀喀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