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太舒服了,惬意得他说话都不睁眼了,就闭着眼楮小声哼哼哈哈着聊。两只露出来的胳膊光溜溜的,睡衣放在旁边根本没穿。
“睡衣穿上。”冲骋说他。
“不想穿。”陶淮南已经被暖洋洋的温度给征服了,皮肤这样直接挨着绒呼呼的褥子,太舒服啦。
“穿上,”冲骋把睡衣放他枕头旁边,“冻着你。”
陶淮南嘴上答应着“好”,却不动也不穿。
黄婶给他俩准备的两条被子,自己盖自己的。一般这么大的兄弟都不一起盖被了,半大小子睡觉都不老实,一条被子不够俩人抢的。
陶淮南看不见也不知道,等冲骋上来躺下了,陶淮南伸手摸摸发现俩人没盖一条被,顿时不干了,掀开自己被窝往冲骋那边钻。
他身上只穿了条小裤衩,白溜溜的一身都光着。
“你老实点。”冲骋把他盖好,单人被没那么宽,俩人盖有点不够。
“你摸摸我肚子,”陶淮南笑嘻嘻地挺着肚子往冲骋肚子上贴,“我趴半天了,烫你。”
冲骋随手摸了下,手背一贴上去就感觉到热了,冲骋笑了下。
“烫吧?”陶淮南笑得眯眯眼,“给你热乎热乎。”
他爬到冲骋身上,胸贴着胸,肚子贴着肚子,腿贴着腿。陶淮南刚才趴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要这么玩,所以跟张烙饼似的把自己贴在炕上。现在肚子底下是冲骋,呼吸的时候软软地贴来贴去。
“不冷了吧?”陶淮南笑着去跟冲骋贴脸,“好玩吧?”
冲骋被他逗得眼楮里带了笑,捏捏他后背︰“你怎么跟个小傻子似的。”
小傻子抱着他脖子,笑得可好看了。
刚开始只是贴着,后来陶淮南开始默默地亲他。
本来确实只是想贴着肚子玩,可是十七八岁的时候本来就是对自己、对情感、对欲望都好奇的年纪,渴望触碰和接近是本能。
全然陌生的环境又更加催发这种渴望,会想做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事。
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变了调,每一下轻浅的碰触好像也都染上了其他念头,让皮肤下面的神经随着每一次接触滋啦滋啦地过电。
陶淮南睫毛轻颤,叫了声“冲骋”。
不是“小哥”,不是“苦哥”。
冲骋掐着他腰的手很烫,两个人都很热,这样相贴的姿势让他们在彼此面前都没有秘密,所有心事都明显。
陶淮南胳膊拄在两边,这样亲吻的时候他要低点头,细细的脖子拉起一条脆弱又漂亮的线条,薄薄的肌理下肩胛骨支起来,像一对小翅膀。
冲骋没他那么主动,他没有陶淮南那么天真。天真的小孩做所有事都随本能,冲骋像是从出生就没被赋予过这种天真。
人生来就带着命,冲骋命里就没有这个。
所以冲骋在陶淮南吻得投入动情时推开了他。
陶淮南执拗地拧起眉,再次低头。
冲骋眉心一道痕,警告地叫了声“陶淮南”。
陶淮南歪着一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顶嘴回他︰“陶淮南在啊。”
不等冲骋说话,陶淮南表情很执着,像是不明白,也像是这真的是件太简单的事了,他摸着冲骋的脸和嘴唇疑惑地问他︰“陶淮南不是你的吗?”
冲骋喉结轻轻滑动,死盯着陶淮南的脸。
一双本该灵动的眼楮却总是定在一个位置,让他的表情时常显得茫然。
陶淮南用手指轻轻划着冲骋的嘴唇,然后低下头,吻在了自己手指上。
冲骋闭上了眼楮,也拉了绳子关了灯。
他们在远离开家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小村庄,再一次做了本能喜欢的事。
很多很多舒服的感受从他们的手里像魔法一样飞出来。
魔法世界很奇妙,每一次亲吻打开一个魔法宝盒,宝盒里装着迷恋、成长、情感,和欲望。
故意怀旧设置的老灯泡,关了灯还能看见灯丝的余亮。陶淮南的眼楮里连这点余亮都没有,他的黑太纯粹了,是无边无际的。
无边无际的黑像一条永恒流动的暗河。
哥哥是他的岛,冲骋是他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