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脱口而出的一声;哎哟妈……(1 / 2)

陈年烈苟 不问三九 2397 字 1个月前

冲骋被叫走了,陶淮南去把门开了个缝,这个缝一开就是半宿。冲骋后半夜才回来,回来时陶淮南已经睡了。陶淮南给他留了他那侧床头的小灯,让房间里有亮光。

床上还放了床新被子,之前的已经被收走了。

陶淮南在自己床上躺得端端正正,小时候明明睡觉很不老实,现在却很少动。床头小灯铺在他脸上,睫『毛』在脸上投出一截阴影,遮在眼下,遮在鼻梁上,有种静谧的柔和。

冲骋关了灯,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沉静的夜里,黑漆漆的空间只剩下两人交错着频率的呼吸。

冲骋这几年过得并不轻松,从他现在忙的程度就看得出来。他们几乎全天都在聊在研究,白天给视障人群发设备,家里没有年轻人的那些,还要亲自帮他们调试。晚上从那边回了宾馆,手机和电脑几乎放不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向来是个对自己没有温度的人,中学时玩命学习,出去上学了更不可能让自己停下来。冲骋像是永远不会累,也不觉得辛苦。

那晚陶淮南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之后再没什么机会重新提起来。很多话都要借着当时的气氛和情绪才说得出口,气氛过了就失去了重提的契机,也更难交流。

哥偷着问起来,陶淮南很是愧疚,跟哥挫败地说︰“没有,没能哄好。”

“那怎?苦哥不听你说?还是你没好好说?”陶晓东也挺费解。

“他有事儿了,”陶淮南也觉得很遗憾,“我才刚要说凡果他们就来了,他们很忙。”

晓东一口气憋那儿了,拿他俩要无奈死,当哥的都说成那样了,『毛』用没有。陶晓东看着他弟一脸挫败的苦闷,尽管嫌他俩太费劲也还是给气笑了,安慰了句︰“再说吧,没事儿。”

陶淮南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

陶晓东说︰“下周呢,不着急。”

陶淮南点点头,陶晓东说他︰“你机灵点儿。”

“我太笨了,”陶淮南自己也在说,“我怎么一点都不像你。”

陶淮南说自己嘴笨,也真的挺笨的。很多次在面对冲骋的时候,他甚至没法好好表达自己,想说的话犹豫半天,开口就不顺畅,听起来总是带着一点不自在的拘谨。

冲骋对他说不上刻意冷落,可也绝对称不上亲近。陶淮南叫他会答应,问话也答,更多就没有了,几乎不会主动叫他。

他们五年没见过没联系,现在的他们被这五年横着,横出了一堵看不见的冷墙。

每天早上冲骋都是天不亮就收拾完走了,陶淮南睡醒他就已经走了。这天陶淮南醒了先『摸』过手表听时间,坐起来朝冲骋床的方向侧了侧脸。

穿了鞋下地,慢慢地往洗手间挪蹭,陶淮南边走边打着哈欠,心说等会儿要去外面的早餐店买点包子,冲骋这几天早上都是吃的面包。

他们明后天就要离开这儿转去下一个地方了,本来定的时间就是明天走,但汤哥说这边不一定能走成,可能要到后天。

昨天听这边本地的护士说有家包子铺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牛肉包子很好吃。今天再不去就来不及了,陶淮南打算在那儿等着,直接带回来两锅。小哥天天吃面包,太干巴了。

陶淮南长长的一个哈欠打完,『迷』『迷』糊糊地推开洗手间的门,跟里头正要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陶淮南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这完全没预料到的小意外会让他在一瞬间特别慌,这是盲人的本能反应,哪怕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也一样。

脱口而出的一声“哎哟妈呀”,之后贴着门板缩得像只鹌鹑,眼楮瞪得挺老圆,挺直着吓得抽气。

冲骋也吓了一跳,陶淮南走路无声无息,现在天没亮也没以为他能起来。

陶淮南这些天在冲骋面前的拘谨、慌『乱』和小心翼翼,让这突如其来的一惊给吓飞了,这好像是自打这次看见冲骋之后他最自然的一次反应。

吓得简直像只缩着翅膀抱头的鸟,虽然狼狈可是也真的有点滑稽,这种滑稽会让他看起来像个胆小的小朋友。

“……小哥?”陶淮南反应过来之后放下了摁在胸前的手,心脏还吓得直扑腾,声音里也还带着点喘,试探着问,“是小哥吗?”

冲骋“嗯”了声,靠在洗手池边,看着陶淮南问︰“我洗头放水,你没听见?”

“我没注意……”陶淮南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实在不太好意思,抓抓头发笑了下,“我想着一会儿去买……包子,我……光想着包子了。”

可能是吓这一跳把陶淮南心里那点琢磨和思来想去给搅碎了,也可能是天还没亮就像一天还没真正开始,总之这会儿的陶淮南反而放松很多。

当然也不只有陶淮南是这样,冲骋也是。

冲骋出去了,扔了句声音不大的“就知道吃”。

陶淮南跟了出去,站在门口说︰“你今天别吃面包了,我去买包子?……行么?”

冲骋脱了身上穿的衣服,换了一件,说“嗯”。

“那你等我,”陶淮南突然变得有一点雀跃,又重新进了洗手间,“我一会儿就去。”

冲骋换完衣服就要走了,开门之前陶淮南还在用『毛』巾用力抆着头发。

陶淮南想说声“小哥再见”,一想等会儿就看见了於是又咽了回去。

却没想到冲骋主动叫了他一声“陶淮南”。

陶淮南很意外,立刻答应着︰“哎!”

他不知道冲骋是想和他说什么,『毛』巾抓在手里,也不抆头发了。可等了好一会儿,冲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他只说了个“走了”,就真开门走了。

这一早上对陶淮南来说已经足够意外了,他接着抆头发,把头发抆得半干,换了衣服精精神神地出去买包子。

这包子陶淮南从昨天惦记到今天,因为它还和冲骋搭了话,让人等着。

然而好像一切都和陶淮南过不去,他总是不能如意。包子铺这天没开门,陶淮南在门口一直等着,才被旁边的小超市老板告知,周日是不卖包子的。

“啊……”陶淮南先是点了头,又徒劳地问了一遍,“今天不开门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