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原低头看向他:“朱绛,你可知道戍边边将是要吃什么苦吗?戍边将领,镇守边疆,责任重大,大多只能将家眷带去,数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京了,你尚未成亲,且定国公年事已高,还需你堂前侍奉尽孝,这事朕不能轻易应你,你还是回去禀了你祖父,你家高堂才好。”
朱绛道:“我并非长子长孙,家业无需我承继,高堂另有兄弟尽孝。祖父昔日平定天下之勇勳,臣愿效法,报效君上国民。至於家中长辈,臣回去说服他们,但求皇上恩准。”说完他咚咚咚叩了几个响头,倒像是真心实意要去戍边。
姬冰原命人扶了他起来,倒是对这个纨絝子弟多了些改观:“起来吧,既然如此,你先回府,朕赏你些金银回去,你这出去一次,也该回去和定国公尽尽孝,既有此志向,也合该向长辈禀报才好。”
朱绛脸上露出喜色,看了眼云祯,叩头下去了。
云祯被朱绛这一出搞得摸不清头脑:“朱绛这是出去一次,脑袋抽风了?边将啊!边城都没有吃喝玩乐地儿,他真去了会不会过几天就哭着又求着找我和皇上您说情调回来啊。”他这却是有些担心朱绛是一时热血上头,过了几天后悔,索性现在姬冰原这里打个底铺垫铺垫,省得过几日又要替他说情撤回,皇上跟前能瞎说吗?况且之前也没和自己商量商量,云祯满脑子摸不着头脑。
姬冰原笑了下看了眼懵懵懂懂云祯:“可能发现你们都太有出息,他也有了立志心吧。”
他点了点头又叹息道:“本来这些功臣之家的后人,原本从军是最好不过,守上几年,把边军握在手里了,要挣个功勳极容易。但大多这些功勳之家的后人,都只是躺在先辈荣耀上做二世祖,难得有个愿意去做守将餐风吃土,算是极有骨气了,但定国公老人家若是来找朕哀求,朕也当不起这苛待功臣后代罪名,且看他如何说服家里人吧。”
云祯有些闷闷,姬冰原看他没精神,也便命人:“去拿了朕前些日子调香露来,给侯爷带回府去吧,明儿再来宫里见朕,朕知道你如今只想问问朱绛到底怎么想的吧?”
云祯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回来是该陪您说说外边的事,咱们不管他了,我给皇上再说说话。”
姬冰原一笑:“朕忙着呢,外边使臣还等着朕。什么时候说不行,何必看你在这里悬着心,又有什么意思了。”
只见个宫女果然捧了香露过来,云祯接过那香露,只觉得那宫女身上一阵芳香袭人,直冲鼻端,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慌忙拿手巾子捂住,这可是君前失仪大不敬,他脸微红看向姬冰原。
姬冰原挥手道:“行了不用看朕,你在朕跟前失仪多了,回吧。”
云祯连忙谢了赏下去了。
殿里恢复了安静,捧香宫女婷婷嫋嫋往后退了几步,身上香味越发浓郁。
姬冰原闻到香味,抬头看了眼那宫女。
宫女一怔,脸上浮起了一片霞云。
姬冰原却垂下睫毛,面无表情,宫女对那犹如能够扫视她五脏六腑一眼有些忐忑,但却还是微微低下头退了出去。
姬冰原却问丁岱:“刚才侍香宫女叫什么名字。”
丁岱屏住呼吸,低声道:“昭霞,三年前入的宫,禾川人,良家子。”
姬冰原淡淡道:“打发出宫,即日起不得在宫里伺候。”
丁岱深深弯下腰:“奴婢遵旨。”心里却深深叹了口气。
姬冰原却又想了下道:“关注下定国公府,朱五好好怎么忽然想从军,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
丁岱又应了声是,下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