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解围(2 / 2)

人人都连忙起身,等姬怀素才走,立刻全都忙着涌向门口,一一登记后按过手印离开了。

却有两位年青公子过来上前向他们两人作揖,当头一位相貌斯文儒雅,笑道:“侯爷,学生谈文蔚,上次蒙侯爷一路相送,到京后却一直未能好好相谢,实在惭愧。”

云祯一看果然正是谈文蔚和谈文葆两兄弟,实在懒得理,面上仍然冷若冰霜,并未应答,一旁姬怀素却笑道:“谈姓,可是承恩伯府上新进京的两位公子?”

谈氏兄弟受宠若惊,连忙笑道:“正是,学生们拜见王爷。”

姬怀素笑道:“原来如此,是小王拘束不严,公子今日受惊了。”

谈文葆看他亲切,心生好感,连忙道:“王爷办差,理应如此,小的们倒无妨,倒是舍妹在内院和女眷们一块,只恐她受惊。”

姬怀素笑道:“如此,小王便让人立时去派人护送令妹过来,两位公子稍等。”

里间的女客并女眷也都撤了看守,只有人拿了仆佣名单来,驱赶着下人丫鬟到了别院,一一对着点了名字,全部收回官中发卖。

女客们惊魂未定,也顾不得去和那刚刚悠悠醒转,一直在落泪的国公夫人道别,匆匆忙忙过去报了身份,按过手印,跟着自己府上的父兄们离去。

却忽然见到一位穿着绿绸直身的垂髫俊秀童子过来问道:“哪位是承恩伯府千金?”

众人全都转脸看谈蓁,谈蓁心里突的一跳,定了定神,带着两位贴身丫鬟走了出来,看那童子笑着鞠躬道:“小姐惊扰了,我家郡王今日过来传旨,令兄怕您受惊,央了我们郡王,派人过来护送您过去,令兄已经在前边等着了。”

谈蓁这才放下心来,旁边的其他女客松了一口气,全都笑道:“谈小姐两位兄弟果然爱护手足,却不知是哪位郡王今日来宣旨办差的?”

那童子又作揖:“我家郡王封号河间,今日办差,因奉皇命,只能按规矩来,惊扰了诸位娇客,已是命诸位将军即刻给诸位夫人、小姐放行,还请贵客们万万海涵。”

今日来的女客都是高门贵妇、名门闺秀,自然都心领神会,再看这位童子唇红齿白,年岁虽小,却说话伶俐,可见其主人又是何等谦谦君子,自然都笑着应了,连忙都一一离去。

谈蓁面容有光,在那童子引路下,带着贴身丫鬟也往前走去。

果然穿过长廊,便到了前厅,谈文蔚和谈文葆看到她连忙迎了上来:“妹妹可受惊了?”

谈蓁怅然道:“真正是看他高楼起,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适才还这等鼓乐喧天,富贵风流,转眼之间煌煌簪绂,金章紫诰,也都成了阶下囚。”

谈文蔚也心有余悸道:“正是,禁军进来,不问一二,只一律驱赶进府,幸而后来河间郡王甚是和气,过来与我们受惊的客人致歉,我们看到昭信侯,连忙上前打招呼,河间郡王问我们是否受了惊扰,才顺势去将你给接了过来。”

谈文葆道:“郡王待人实在是谦和,风仪也是一流的。”

谈蓁道:“这等,郡王在哪里?不可不相谢。”

谈文葆指着花厅廊下道:“适才却是有人来报查抄进度,在那边听报去了。”

谈蓁一眼看过去,果然一眼便看到昭信侯正转脸与一位穿着王服的青年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讥诮。

那青年一身深青色团龙王服,头上簪着金冠,含笑不知和昭信侯说着什么,只看他嘴角弯弯,眸光带笑,仿佛十分愉悦。

两人站在廊下,都仪容俊俏,身量都是一般修长,倒像庭中两株玉树,临风而立,神采英拔。

果然……谈蓁微微垂下了睫毛,果然河间郡王的风仪,那骗子虽然俊美过之,但这皇家天生的高华清贵,那是无论如何都扮不出来的,这一比,就犹如鱼目遇见了珍珠一般了。

她低低道:“看来,昭信侯与河间郡王,并不像坊间传说的那样水火不相容。”

谈文蔚叹气道:“两边都是宗室贵戚,面上的情分总要的。昭信侯一脚踢伤河间郡王,河间郡王下人当场指认,河间郡王醒来立刻上书坦承责任,一力替昭信侯摘除,这才是皇室风度呢。”

谈文葆冷笑一声:“虚伪,适才我们上去打招呼,那昭信侯一直冷着一张脸,倒像是旁人欠了他多少,此刻又和河间郡王在那里言笑晏晏的,可知此人势利骄狂。”

谈文蔚连忙挥手止住他:“他们是在办皇差!你疯了?在这里就胡说八道!”

谈文葆逞了一时之快,说完也有些后悔看了看,幸好四下里都是忙着奔来跑去的差人们,无人注意他们,谈文蔚不敢再带着弟妹再次久留,只恐他们惹祸,连忙带了谈蓁和谈文葆上前要感谢辞行。

云祯远远见谈氏兄妹上来,嘴角含笑对姬怀素道:“你的王妃到了,你还不赶紧迎上去,倒杵在这里做什么?”

姬怀素正色道:“我是为着你罢了,谈氏……皇上虽然不亲,却还是十分护着他们的,到底母族,不比旁人。”

云祯呵呵了一声,看着谈文蔚上来作揖:“王爷、侯爷,今日多谢解围,我们兄妹这就回去了,不敢打扰两位贵人办差,改日定当治宴备礼,万望王爷、侯爷千万能赏脸赴宴。”

姬怀素笑道:“谈公子、小姐客气了,原是小王未拘束好下人,让小姐受惊了,且赶紧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三人作揖退下,谈蓁看云祯始终不发一言,面色冷漠,心下也是纳罕,如此无礼之人居然也能得皇上恩宠,更是暗自佩服河间郡王明明之前被他踢伤,却仍能和他谈笑自如,真是涵养极佳了。

却见暮色果然浓重,差役们还在四处忙碌着,内院仍然还有妇人在呜咽着哭,想到适才还和自己介绍小戏,给自己说闺中秘闻的李芙英来,大厦倾倒,想来她去掉国公府小姐的头衔,也不知将来如何生活。而那屈太傅之女,想来明明是已有觉察,才根本未有人来赴宴,一时也生了唇亡齿寒之心,不敢久留,急忙离开了鲁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