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琰道:“帝王喜好不可随意让人知晓,他出生满月就立为太子了,自然自幼受到的都是这样教导,怪没意思的。我觉得啊,定襄长公主投了他的缘,许多人莫名其妙,我却猜出来了,就是因为很多话他不好说,长公主大大咧咧全说出来了,宴上什么菜不好吃,长公主当场就能让人撤了,觉得我身上味道不好闻,长公主也很直白说什么‘军师啊,您身上这蒜味遭不住啊,能不能去洗洗’。”
云祯又被逗笑了,章琰还绘声绘色:“有个将领很是讨厌,每次长公主都当场给他难堪,他气得要死,时时跑太子跟前告状,其实他不知道,太子才真正讨厌他呢,看到定襄长公主当面给他难堪,心里估计暗爽,果然后来找到机会,远远打发掉了。”
章琰拍着云祯的肩膀道:“所以啊,皇上后来一直说,长公主与我投缘,其实就是说了他想说不好说的话,做了他想做不好做的事罢了!”
云祯笑嘻嘻:“章先生您太坏了,皇上若是知道您后头这么揭他老底,一定气急败坏,又给你特别难当的差使。”
君聿白抿嘴笑道:“再难也难不住昔日的青衣军师。”
云祯叹息:“好羡慕你们啊,听起来就特别有意思。”
章琰道:“有什么意思,时时提着脑袋过日子,哪像你如今天天还能安睡到太阳晒屁股,你还记得你是大理寺少卿不?衙门里的公文怕是堆积如山了吧。”
云祯扶额:“章先生,给我点面子行不,君大夫看着呢。”
君聿白含笑不语,只看着云祯微笑,却见车子停了下来,早有人迎了上来笑道:“久闻君神医大名,今日得见,荣幸荣幸。”
云祯已在车内高声笑道:“还不亲自来扶君大夫下车?”一边又笑着对君聿白道:“是庆阳郡王。”
果然见姬怀盛亲自上来掀了帘子,接了他们下去,当头就看到御街那气派的一溜门面,玄紫色楠木匾额上写着“泰安堂”三个字,两边对联也都药名入联,别致大气。
再走进去全数是深色楠木药柜、柜台、桌椅家什,抆得溜光鋥亮,干净整洁,四面全镶着琉璃窗,通透明亮,地面更是一尘不染的青砖地面。
君聿白一见心下就已满意了,再一路走进去,一位老掌柜前后带着他们看了一圈,果然见后头精舍、库房、制药房、佣工、厨子下人等住的地方样样齐全,再往后去到第四进,更有三层小楼,前后有着小园子,遍植了数百杆凤尾竹,一色浓绿,极清雅安静,另辟有药圃,可自行栽种一些常见草药。
姬怀盛笑道:“这最里头的小楼,可让君大夫携着家眷自住的,这中间游廊两边门一关,前后就隔断了,君夫人在里头也安心。后边另开有门,君大夫若是想自己出行,也不必通过前门店面。”
君聿白点头微笑道:“我尚未成婚,这小楼可让驻堂的大夫、侍药的童子一并居住即可。”
姬怀盛心下微讶,但面上丝毫不露,仍笑道:“如此也好,那君大夫想来是满意了?既满意,我们即可做交割,三日内便可全部交割完毕。”
君聿白道:“好,我带来一些大夫、药童都还住在大慈悲寺,待这边妥当了,便可择个吉日搬过来。”
云祯道:“君大夫初来乍到,您带来的人想来虽然能干,却到底也人生地不熟,庆阳郡王也忙,只是交代下人办理,怕到时候不能遂心满意的,我手下有两个小厮,两兄弟也跟着老洪军医学了数年的医术,在京城也极精熟,君大夫若不嫌弃,我让他们跟在君大夫身边伺候,替您将这些琐事俗务办妥,与泰安堂这边交割清楚,您看如何?”
章琰笑道:“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说你如何这般积极呢,原来是指望让君大夫替你教徒弟呢。老洪比起君大夫,那可是天地之别,施家那两兄弟,只好替君大夫烧水罢了。”
云祯吐了吐舌头,只对君聿白一笑,君聿白忍不住也笑了:“侯爷既说是能干的,想来必能省聿白许多事,多谢云侯爷了。云侯爷是个爽快人,聿白也觉得甚是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