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次走神,被炸药桶抓到了,她硬拉着他到走廊,抢他的茶叶丢到他脸上。他哭着蹲下来捡茶叶,她就大叫“我让你动了吗”!他吓得立刻站起来,连哭都不敢哭了,她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一连扇了好几下,然后掐他身上,哪疼往哪掐。
那是第一次,况金鑫知道了什么叫恐惧,比所有童年幻想出来的妖魔鬼怪都恐怖,他到现在都记得她染着红指甲。
童年里那么多美好的红,花儿,枫叶,彩笔,山楂糕……可真正留下烙印的,却是这一抹。
门板被推开的声音,拉回了况金鑫的思绪。
池映雪父亲将他带进了一个和前院会客室有些相似的房间,房间中央摆着沙发和茶几,墙角摆着几株绿植,还有一个书架和一个柜子立在墙边。
极暗的光线,让每一件家具粗看都只是轮廓,并不觉得什么,可等慢慢看清,况金鑫才发现,那沙发是黑色皮质,茶几是现代风的石板台面,书架和柜子却是中式红木。
截然不同的风格放在同一个房间里,画风诡异而割裂。
“坐。”池映雪父亲终於松开手,客气地请况金鑫坐。
况金鑫站在刚进门的地方,脚下未动,怔怔看着对方,提醒道:“厕所在……?”
池映雪父亲说过这房间里有厕所的,可况金鑫环顾一圈,也没发现卫生间的门。
男人像是没听见他的疑问,又重复了一遍:“坐下。”
这一次比之前多了一个字,语气却从客气变成了一种隐隐的命令。
况金鑫喉咙发紧,心发慌,扑面而来的巨大压迫力,让他几乎不敢再同男人对视。
他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头顶有一张高压电网,威慑着你,胁迫着你,让你必须按照既定路线走。
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他硬着头皮走到沙发旁,慢慢坐下来。
“这才对,”男人露出满意笑容,“小朋友,就该听大人的话。”
“我去找池映雪,”男人转身走到门外,临关门前,缓而低沉地再次叮嘱,“你就在这里等,千万别乱跑。”
门板被缓缓合上。
门外却没任何脚步声。
况金鑫坐在沙发里,微微喘息,手心出汗,脊背却挺得直直,一动不敢动。
过了会儿,脚步声终於响起,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况金鑫整个人瘫软下来,像是刚跑了万米,体力从里到外完全透支。
但很快,他又重新打起精神,侧耳仔细听,确认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悄悄起身,蹑手蹑脚来到门前。
他必须跑。为什么?不知道。他就知道如果有一百种方式能够找到池映雪,通过池映雪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好途径。
说不清理由,但他宁愿相信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