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金鑫在这个“我去”里,愣住了。
再看底下那张脸,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钱哥?”因为不确定,况金鑫这一声呢喃的很轻,而且刚一出口,已经到了墙外的师父,就一把给他拽下来了。
於是这两个字和他落地的嘈杂声混在一起,听在钱艾耳朵里,比这满院的雾气还迷。
前科?
钱多?
钱……哥?
这世界里能喊他钱哥的,除了小况,不做第二人想。但……不会这么巧吧!而且就算真是小况,怎么就能一眼认出他是钱艾?“我去”又不是他的专用,队长、军师、小雪,都可能喊。
钱艾仰脖看着墙头,忽然有冲动跳上去,朝外面问个清楚。
可墙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明确告诉他,贼不止一个,而且已经跑远了。
“嘛呢嘛呢,在这干嘛呢!”一个中年人骂骂咧咧过来了,“灵棚那边少个人就成单数了,坏了规矩出了事,你担得起嘛。”
钱艾低眉顺目赔笑脸,不是他脾气好,而是苏醒之后,80%时间都在听这人唠叨,已经免疫了。
这人是程家请来的茶房,也就是专门帮人料理红白喜事的,所有环节、规矩他都懂,从换装裹、停屍、入殓、接三,到烧七、吊唁、出殡,一系列适宜都由他张罗操持。
回灵棚的路上,茶房一直絮絮叨叨,听在钱艾耳朵里,就是吐槽,他也终於闹明白了茶房忽然发火的原因——有人上门吊唁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哪有没入殓就来吊唁的。再说,这都嘛时辰了,孝子们也要休息啊,谁来‘陪祭’?谁来‘谢孝’……”
钱艾听得一知半解的,反正哼哈点头总没错。
说话间,二人回到灵棚,就见一个青年站在灵棚前,正对着程老太爷的遗像行注目礼。
青年一身洋派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先是轻推一下眼镜,而后朝茶房歉意颔首,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礼数。
茶房一改刚刚和钱艾吐槽时的拧眉撇嘴,这会儿已是一副客客气气的面孔,甭管合不合规矩,既然人来了,他就带着这位把吊唁流程走完。
吊唁完毕,茶房送客的话还没出口,青年却先出声了:“能借一步说话吗?”
茶房一愣,不解其意,但还是跟着他到了旁边。
钱艾站在原地,听不清俩人对话,但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位青年。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刚刚推那一下眼镜,特别优雅,睿智,从容,呃,装逼。而且不是一般的装逼,而是隐隐透着欠打气质的装逼,这种feel,实在让人既牙痒又熟悉……
“柱子……”身旁的下人忽然扯了扯他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