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早就拿着那盘肉躲到了另一边去一边大吃一边饶有兴致地围观,直到最后他看到唐绍从鸡翅上撕下一条肉放进嘴里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声地说:「这可真难养啊。」
唐绍抬头瞪他,凶巴巴地说:「关你什么事?」
而忙出一身汗的单明轩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齐乐看看那个被汗水镀上一层光泽的Alpha,又看看干干净净、坐在露台边吃烧烤都像个公子哥似的唐绍,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俩真是不搭,可我还是觉得我像电灯泡。」
单明轩看到唐绍肯吃东西,心情好了一些,打趣齐乐说:「难道不是吗?我叫你不要来的。」
齐乐点点头,把吃空的盘子往露台栏杆上一放,跳起来说:「那我走了,吃饱了,味道真好。」
唐绍勉强喝掉几口那杯寡淡的冰饮,润了喉嗓门也大了,对着齐乐吼:「你这样我会扣你工资的!」
齐乐完全不在意地回他:「再过2个礼拜我就回市里面试下一季的秀了,大少爷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单明轩觉得唐绍一定被齐乐气得在翻白眼,但是墨镜太黑挡住了,他看不到。
不过这不妨碍他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开了。
他接着这个话题和唐绍聊天,问他:「你为什么雇他?他看起来并不怎么会照顾人。」
唐绍一和他说话,语气立马就淡了,平平地回答:「他阿姨也有精神疾病,一直在那个疗养院里住院治疗,他有相应的护理经验。」
单明轩紧紧闭上了嘴。他们之前各自在情绪激动之下放开了一些内心的壁垒,聊了一些过往的感情,但谁都没有触及失去这个孩子对唐绍到底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这个话题。
其实唐绍肉眼可见的不好,太多的打击在他身上叠加,单明轩明白这肯定会对他本就不太健康的精神状态造成打击,但一旦听到唐绍自己这么说,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还是让他觉得难过极了。
那种难过会凝聚成冲动,让他越过一桌杯盘,突兀地捏住了唐绍的手。
那是一双受过重伤却依然能绽放灵感的奇迹之手。
单明轩将这只手松松地攥在手心里,才说道:「你会没事的,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多久都行。」
唐绍轻轻地了一下自己的手,单明轩确保在不弄痛他的情况下,让他无法挣扎,於是唐绍就没有再徒劳地试图把自己的手抽走了。他的目光从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逐渐上移,直到隔着墨镜,触及到单明轩的眼睛。
他轻轻地问:「怎么现在就‘无论多久都行’了呢?怎么突然之间你就不是不可或缺的巨盾和利刃了呢?怎么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不在,事后才会说你可以陪着我呢?太荒唐了。」
这是单明轩回答不了的质问,是他在这段婚姻中证据确凿的缺席、铁板钉钉的逃避,但当这个问题终於从唐绍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和愧疚、无法弥补的遗憾痛苦一起到来的,还有一种解脱般的安心感。
他终於可以给唐绍一个承诺了,一个他会遵守的承诺。
「如果因为以前做不到,就觉得一直不能做到,那么我们才是真的完了。唐绍,我可能不会说话,不会好好呵护你,但我绝对不会对你撒谎。我现在就在告诉你,我会陪着你的,无论实现这句话有多少曲折困难,我承诺了就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