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们坐下来,我看看怎么回事。”周锦渊说道。
墩子坐下后便将手伸出来,他知道中医是搭脉的。
“不急,先说说是怎么失音的吧。”周锦渊示意道,刘淇从旁同步翻译。
因为墩子失语,只能由他妻子代劳了,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敍述,她还自己展开了敍述:“后来我们去找隔壁镇的师公啊,师公给吃了些草药。”
民间一些神婆神棍,有时候其实也会运用中草药,听到这里,周锦渊问了一下是什么药。
墩子妻子回忆了一下,只想起两种主药:“嗨,吃了都没有用的,然后他还做法,这么踏了几步,再比了手印,把符水喷到墩子脸上!”
她莫名其妙开始详细描述师公的做法流程。
“行了行了,这个就不用说了。”刘淇道。
墩子妻子道:“嗯嗯,您问周医生那个师公是不是没有真本事的?他老跟我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派的传人,您说真是吗?”
周锦渊看了谢敏一眼:“……”
谢敏保持微笑。
墩子妻子:“香麓观的道长跟我说您还精通法事……”
谢敏的微笑便维持不下去了,打断道:“这个就不用说了!”
周锦渊看到实习生们都闷笑起来了。
“咳咳。”周锦渊若无其事地对患者道:“嘴张开,舌头我看看。”
那舌头根本出不来,周锦渊用手电筒照着看,舌苔薄白,再把脉,立刻有机灵的实习生拿过诊疗本和笔,给周锦渊记录。
“你这个病,我针刺后就好。”周锦渊取了针出来,叫实习生把患者的舌头提起来,他要刺舌头上的穴位。
墩子惊恐地看着周锦渊,看他拿棉球给自己舌头消毒,都抖了一下。
舌头上扎针,哪能不畏缩啊。
但是周锦渊的动作很快,一只手固定住患者,另一只手在金津、玉液两个穴位一刺,立刻流出血来,他自己则转身在办公室内寻摸起什么来。
墩子妻子一看血,就嘶了一声,但已经有人拿棉球去堵按穴位了。
“痛不痛?感觉怎么样?”墩子妻子忙问,她觉得丈夫表情不大对。
诊室内众人也都紧盯着墩子。
只见墩子眉头紧皱,喉头一直在滚动,很快一把推开给自己按压的实习生,哇一口吐了!
也正是这时候,周锦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转,一伸手,把找到的垃圾桶施施然递到墩子面前,恰好接住了他吐出来的那一大口发黑的浓痰。
“咳,咳!”墩子喉咙嘶哑地咳嗽两声,一张嘴,舌头动了动,试探着开口:“我,我好像……我好了!我能说话了!”
他的语气从犹豫低小变得惊喜高亢,后半句已是十分顺畅!
实习生们集体:“哇”了一声,好快的疗效。
墩子夫妇更是惊喜,想起老乡的话,两针治癒,可不是两针治癒么,不多不少,价格也真正便宜到家。
现在再想花的那些冤枉钱,实在肉痛到不行了。
而谢敏也已看出其中关窍,微笑道:“金实则无声,金破亦无声。”
这句话原是古代名医叶天士所说的,周锦渊过目不忘,当即也笑着对了一句:“若要金针暗渡,全凭叶案搜寻!”
刘淇试着辨证:“病人是长期生气,肝气郁结,然后成痰犯肺,导致的失声。大神针刺化痰,病人把痰吐出来,也就恢复了。”
——中医理论中,肺属金。
所以谢敏引用的那句话,金实则无声,金破亦无声,其实也是在说病因。
和肺有关系的肺炎、肺结核等病都可以导致失音。
“不错。”周锦渊点头。
实习生们互相看看,大神这辨证施治到见效的果断速度,简直了……
谢敏十分满意地点头:“好了,都回去吧。
患者就听不懂那么多了,只知道自己真是被两针紮好了,待谢敏他们走后,自己又用棉球把血迹都抆掉,和妻子一起连连感谢周锦渊。
虽然还未叫号,但下一个病人看快到自己的号了,在墩子他们进去一会儿后,也踱到了门口,往里头看。
他也是慕名而来的,只见里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很是年轻,心里啧啧称奇。
这时候墩子正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和周锦渊说:“医生啊,你真是神咧,还真两下给我治好了撞客,这才花了多少钱,我都怪不好意思……啊,我听赵道长说你画符也好好,要不你卖给我一张吧?”
外面的病人:“??”
周锦渊正要拒绝,看到了门口站着个手拿号纸和诊疗本的病人。
两人隔着段距离对了一个眼神。
周锦渊:“五号?”
病人立刻道:“不是不是,打扰了,我就看看!”
周锦渊:“………………别走!”
胡说八道头发都快脱完了还说挂的不是我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