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已经彻底的疯了……你是不是已经疯了?」太皇太后极怒反笑,已经对少年招架不住了。
「皇祖母,这就是你的理解吗?爱一个人就是疯了……」少年若有所思的默念着,「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我想我从很早开始就已经疯了,疯了一辈子了。」
「疯了?你真的疯了吗?那哀家就来打醒你,打到你不疯为止。」她说着举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落在赫连赤焰的胳膊上,「哀家要让你记住清醒时的感觉,不许你再疯!」
赫连赤焰直挺挺地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他不避、不闪、甚至不动一下。
拐杖打在赫连赤焰的身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如同打在赫连拓的心上,闷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面,到底是能够稳妥的救下少年,还是会带给他更多的麻烦要善后呢?赫连拓思索着、犹豫着,终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再继续受苦下去……
正准备拨开人群冲进去,就有一个人穿过宫婢们匆忙的走上前去,那人正是刚刚接到消息迅速赶到的赫连振,他来到太皇太后的身边,附在她的耳际,以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母后,回去吧,不要把事情闹大,皇上刚娶了苪莲公主,被颂王知道此事恐怕不好吧。」
太皇太后虽然气在心头,但她也知权倾权重,思索片刻后她道:「把皇上请进皇室祠堂跪着,让他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地反省己过,不深刻的认识到错误,就不要出来。」说罢她拄着拐杖转身而去,赫连振扶着太皇太后一同离去。临走时他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月隐星媳,甚至似乎都感觉不到一丝光芒,就如同赫连赤焰此刻暗沉一片的心。
皇室祠堂里一片沉静的黑暗,萧瑟和寒意充塞在整个偌大的空间里,冷清的让人 不寒而栗。
赫连赤焰瘫坐在偌大祠堂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住膝,潮湿的衣衫贴服在身体上,凉得他瑟瑟发抖,从内到外,因为真正凉透的是他那颗渴望着被爱的心。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绝望过,为的也是那个人,为了他对自己的不在意,而今他为的还是这个,到底这么久以来父皇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还是他的期待太高了,他期待的是前世黑暗给予光明的全部彻底的爱,而今生他只是来还债的,因此他得不到那种他想要的纯粹的爱。
是不是现在就该彻底的放弃希望,如此才能令自己感到更舒服一些呢。
祠堂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随着「吱呀」一声响,月光从门外倾斜进来的同时也带进来一个人。
赫连赤焰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他根本不在意来人是谁,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一片凉意。
一件白色的披风轻轻地落在赫连赤焰的肩上,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细不可闻地轻叹。
赫连赤焰埋首在双膝间,始终不曾抬头看来人一眼,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但他却并不想思考任何事,甚至也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进来的人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彷佛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样安静的陪少年待上一阵子,因此两人都静默无语。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谁也没有打破宁静,似乎两人都不希望破坏此刻这样祥和的气氛,室内静得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间或有细小的叹息声。
「你……何时才能不如此任性呢?」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来指责少年,但或许就是自己太过纵容焰儿,才让他变得这么随性,这么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是情人不假,可自己首先也是他的父亲,自己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於是他继续道:「我也是有错的,是我太过纵容你了。」
「父皇你是继皇祖母后对焰儿的再一轮说教吗?」赫连赤焰忽然笑出声来,那口气中的讽刺与讥笑不言而喻,「您还真会选时辰和地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