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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末予一手握住沈岱的肩膀,一手撑着门板,将人困在自己的臂膀间,他轻声说:“阿岱,你抬头看看我。”

沈岱没有抬头,他不敢抬头,如果真的在瞿末予眼里看到了分辨不出真假的爱意,他该如何自处,他是靠着对瞿末予的恨意来一遍又一遍碾碎自我,撕毁所有的幻想,才能把曾经浓烈的感情封印在这具被瞿末予标记过的身体里。他不允许自己对瞿末予还有感情,否则就是对自己和丘丘的背叛,否则他受过的罪就都是活该。

“阿岱,对不起,我为我犯过的所有错向你道歉。”瞿末予慢慢用额头抵住沈岱的额头,声音柔得一塌糊涂,几近哀求,“你受过的所有委屈所有苦,我都愿意补偿,给我一次机会。”他闭上了眼睛,心室闷痛不已,沈岱那无声的反抗、那看似顺从的违逆,那想尽一切办法和他撇清关系、拉开距离的意图,都让他的心被撕裂了千万遍。

没错,他是个功利的生意人,只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层层加注,不断地调整战略,当他意识到用权、用钱、用份位甚至用标记都打动不了沈岱时,他一度感到绝望,他只能掏出这颗心,可倘若沈岱连他的心都不要呢,他该怎么办。

沈岱突然激动地推开了他,两眼猩红而狠厉:“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这是你亲口承认的。”他不接受瞿末予的“喜欢”,无论真假,他宁愿相信瞿末予另有所图,也绝不相信自己经受过的那些地狱般的折磨,是基於“喜欢”。

他开门进了屋,将瞿末予如洪水猛兽一般挡在了门外。

瞿末予看着紧闭的门扉,如雕像般在原地站了很久,身体冷得好像坠入了冰渊。

第一百章

第二天确实是有会议的,而且要在总部开,刘息教授要跟高层汇报项目和讨论预算,这是面向投资人的公开会议之前的一个内部会议,沈岱和程子玫都要出席。

自回到星舟后,这是沈岱第一次来总部,上一次还是办离职,虽然从研究所走到总部大厦只需要五分锺,但他连大食堂都没再来过。

这栋大楼里有几千人在同时办公,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研究所的舆论场,研究所的同事们也对他失去了探索欲,但这里是一个全新的场景,他一路上都能从余光感受到那些遮遮掩掩的关注。直到进了电梯,他才感到放松一些。

他们最先到了会议室,等了十来分锺,开会的人陆陆续续到了。

瞿末予带着程若泽最后进的屋,他刚落座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高管关心地问道:“瞿总,怎么了,着凉了吗?”

“嗯,空调开大了。”瞿末予说着,隔着半张长桌看了沈岱一眼。

沈岱微垂着眼帘,做出一个聆听者的姿态。

会议开始了,因为今年的稀土萃取技术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刘息教授说话也有底气得多,高层们也都赞誉有加。

一个高管正在侃侃而谈,突然话锋一转,微笑着对沈岱说:“沈工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沈工年轻有为,又是刘教授的得力门生,咱们多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会议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沈岱正在记笔记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