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段时间太累了,我听说这样掏一掏耳朵会特别舒服,可以让人放松下来,你体验体验?”
他之前还特意找了一个干这行三十几年的老艺人,听对方讲解了各种诀窍,感觉掌握了七八成,还拿自己实验之后,觉得确实很舒服了,这才来找宫越。
一边小心翼翼地动着手指,叶闪闪嘴里叽叽咕咕地说自己的安排,
“哥,Juno的广告二十号才开始拍,郑冬说是海报硬照这些拍出来,反响很好,但巴蒙德先生和其他人在争执,所以还没确定广告到底拍什么剧本。二月底我拍的《审视者》要上映了,已经答应了张导要跟着去上两个节目,三月的时候《山河依旧》开拍,”
说完还长叹了一口气,“唉,都没办法沉迷於学习。”
不过语气里没多少遗憾就是了。
“闪闪,让林夏天跟着你,注意安全。”
“嗯,好,”顺手捏了捏宫越的耳垂,安静了一会儿,叶闪闪突然说,“哥,要是你的日程排的出来,我们要不要去一趟法国?”
之前在查贝尔纳——和宫幼梨一起加入了导师杜兰特的实验室的那个人时,叶闪闪总觉得这个人的车祸,和之后的健忘症都很有疑点,虽然宫越吩咐下属去查过,没有什么结果,但他想和宫越亲自去一趟。
总觉得会有一点线索——出於血族王子的直觉。
逐渐放松地靠在叶闪闪的大腿上,宫越想了想,回答道,“那十二号下午出发。”
“可以,那我明天收拾一点行李,据说法国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冷……”
说话的声音慢慢地小了,叶闪闪发现,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宫越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下来——睡着了。
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叶闪闪看着宫越的侧脸,觉得心里各种情绪都在翻来涌去。
宫越年终和年初都太忙,事情繁杂,也睡不好。因为累,原本就不爱说话,在家还好一点,但在外面的时候,一天也开不了几次口。又因为确切地知道了幼梨妈妈是为了保护他,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但叶闪闪不止一次地发现,宫越经常都因为做梦而在半夜惊醒。
对於宫越来说,强撑着不泄露自己的情绪,已经是一种本能。
确定宫越已经睡沉了,叶闪闪松了口气,轻轻地把木质耳勺放到了一边,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没有动。
***
专机降落在了最近的机场,几人开着车到达贝尔纳住的那个小镇外面时,才下过一场大雪,雪很厚,直接导致路都被封了。车开不进去,后来干脆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准备直接步行过去。
被冷风一吹,叶闪闪的鼻尖就冻得通红,但深到小腿的雪也没能挡住他作死的脚步。他先是十分兴奋地跑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下面,使劲儿地摇了摇树干,然后掉了一身的雪。
就这么顶着满身的“战绩成果”,叶闪闪艰难地跑回宫越面前,满眼兴奋地让宫越帮他拍拍。
拍完之后,消停了没一会儿,又想法奇妙地走几步抓一点雪起来,揉揉捏捏地,到最后做了朵五瓣的冰花出来。
把丑兮兮的花递到了宫越面前,叶闪闪笑得比花好看多了,眨眨眼,
“英俊的大官人,这朵花送给你。”
宫越接过来,就看见叶闪闪笑得更开心了,然后一本正经的,“大官人,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
小心地拿着花,宫越配合地点头,认真地回答他,“嗯,是你的。”
跟在两人后面,被风吹的脸疼的克里斯拉了拉自己的风帽,觉得这画面简直没眼看,会瞎!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一栋外墙是米黄色的小楼前。因为之前已经打过电话,所以三个人在说明了身份之后,很快就被贝尔纳的护工迎进了门。
贝尔纳看起来比照片上精神很多,他已经六十几岁,红棕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正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报纸,戴着一副黑框的老花眼镜。
听叶闪闪提起宫幼梨,他回忆了好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她是我在普林斯的同学,是一个天才,年纪不大,当时我们在一个老师手下,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嫁人了。”
好像这就是他对宫幼梨全部的记忆。
又聊了几句之后,像是陈旧的记忆都慢慢苏醒过来。视线落在宫越身上,贝尔纳的声音带着怀念,
“让我仔细想想,你的眼睛和脸型,似乎都长得有些像你妈妈。”说着,他笑起来,带着感叹,“最近几年记忆越来越差了,很多事记不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幼梨长什么样子了,她现在还好吗?”
宫越和叶闪闪对视了一眼,回答,“母亲她已经在五年前去世了。”
听完,他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最后消失。沉默了很久,贝尔纳摘下黑框的老花眼镜,伸手拿过旁边的白色眼镜布,抆了抆镜片。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已经……走了啊,”把眼镜重新戴上,贝尔纳看着宫越,“所以,孩子,你这次过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