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幽灵却是咧开嘴:“来陪我们。”
轻轻的呢喃类似咒语般不断重复。
苏尔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幽灵,忽然乐了:“出现的正是时候,省了我再翻一次书的麻烦。”
面上带笑,私下却毫不犹豫拿出电击器,对准离得近的一个幽灵按动电源。
适才还幸灾乐祸的幽灵很快化成一阵云烟,其他的慌忙逃窜,然而它们的活动范围离不开天台,实力又弱,否则早就向这对夫妻报仇。
苏尔手持电击器,如同刽子手,一连收割了数只幽灵。
中年女人甚至忘了哭泣,有些忌惮地望着苏尔手中的电击器。
一旁最没存在感的老人涣散的目光突然凝聚,五指成爪,瞬间摸向电击器的边缘,然而接触的一刹那,突然惨叫一声,皮肤表面出现一阵焦味。
苏尔冷笑一声,他光明正大拿出电击器,就料到了鬼会来抢夺。不过这玩意天生是鬼的克星,就连月季绅士当初想抢夺耳边的花都因此黯淡不少,更何况区区一只厉鬼。
唯一的法子就是杀了自己再试试。
可惜副本里厉鬼杀人也是要走流程的,喊魂失败前,苏尔确信自己是安全的。
“该喊魂了。”老人受伤,中年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
苏尔没有拖延时间:“她叫什么名字?”
“陈晨。”
指关节在围栏上扣了两下,发出沉闷的轻响,苏尔张了张口:“陈晨——”
语调拖得格外长,仿佛是正儿八经在喊魂。
屍体毫无反应。
苏尔靠近女生,暗地里用电击器注入阴气。
幽灵散开后的能量太少,胜在收割数量多,应该勉强够用。
正常的屍体哪里会一直站着,虽有屍臭味却不腐烂,苏尔更倾向於她的力量被什么禁锢住了。
不多时,女生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随着最后一丝阴气注入,女生慢慢抬起头,半晌冲疑地叫了声‘妈’。
“回魂了!”中年女人泪水涟涟,激动地抱住她:“真的回魂了!你看看你,都瘦了,为什么不听话乖乖吃饭?”
“听话?”
女生不知哪里被刺激到,突然把人按在围栏上,眼球凸出:“一次成绩失利你就在家长会上甩脸走人,因为早恋的事情冲到班级把我同桌打了一顿,逼着我改高考志愿,凭什么让我听话?”
中年女人一改适才的和善,掐住女生的脖子:“为了生你,我有了妊娠纹不能上舞台表演,我的青春我的梦想……你必须给我继承下去!”
女生苏醒后的力量要比她妈妈强,一把甩开中年女人,冷冷望着另外两只鬼。
老头却是看着地上的儿媳,喋喋不休:“早就说了女娃没良心,让你们送人再要一个,你看看现在!”
沉默寡言的男人想开口,又插不上话。
苏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屏住呼吸退到一旁。
对亲近人的爱恨,往往更加极端,四只鬼陷入混战,中年女人打不过女儿,突然伸长指甲朝丈夫的脸挖去,骂着懦夫,老头维护儿子扑过去就要扇中年女人的巴掌……战局一片混乱。
血肉横飞,‘咚’的一声!长着屍斑的枯瘦胳膊被扯下来飞出去,正好掉落在苏尔身前,另一边女孩的半张脸皮被毁了,毫不顾忌伤势用力一口口咬下女人腿上的肉,恶狠狠道:“让你跳!我让你永远都跳不了!”
苏尔看得心底发寒。
纪珩说过,无限放大的执念就是恶意,他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
见敌不过,夫妇俩重新联手,对付发疯的女生。
起初苏尔冷眼旁观,直至目睹到这一幕,突然感觉到心脏猛烈跳动,画面仿佛似曾相识。
“大家都用右手,为什么你要用左手?”
记忆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压抑到极致,明明轻声细语,却像是在咆哮。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想要再去捕捉却以失败告终。
好不容易捱到剧烈的心悸过去,同归於尽的打法下,天台上血肉横飞的场面不知何时得到了控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尔回过神,走近几步。
这一家子鬼无视他的存在,脱力情况下仍旧苟延残喘地妄图继续互相攻击,根本不在乎会不会遭到偷袭。
苏尔轻咳一声。
中年女人总算搭理了一下,满是怨毒质问:“为什么要救活这个没良心的小孽障?”
苏尔挑眉:“不是你们请我来的?”
闻言中年女人眼神又变得迷茫,骤然间目中带有庆幸:“对,女儿不能死!她死了没人给我养老。”
苏尔摇了摇头,对这一家子的三观不抱期望,拿出空瓶,对着已经没有战斗力的几只鬼露出森然的微笑,一字一顿道:“给、我、哭。”
一百滴的眼泪交易,终於有了门路。
谢谢答案之书。
感恩。
·
教室。
阖眼休息的东风居士突然睁开眼。
正当玩家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人竖起耳朵:“听。”
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隐约夹杂着某种呜咽。又过去几分锺,呜咽逐渐沦为哀嚎,尖厉刺耳的鬼泣在黑夜中无限放大。
“鬼好像在哭。”啜泣声似老猫受到惊吓后的惨叫,越来越响,一名女玩家抿了下发干的嘴唇:“你们说……鬼为什么会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尔:好希望答案之书有一千零一夜,每晚一个小故事。
纪珩:我念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