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强压慌乱,乔邵北和展苏南一左一右抓着徐蔓蔓的胳膊把她带到屋里,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两人在茶几上坐下,面对着徐蔓蔓,展苏南直接问:“顾溪是你什么人?”
徐蔓蔓不说话,咬着嘴哭。展苏南急了,乔邵北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尽量温和地问:“你叫徐蔓蔓是吧?”
徐蔓蔓点点头。庄飞飞不顾身份,在徐蔓蔓身边坐下搂紧她,然后说:“老板,顾先生是她的小叔,现在普河县。”
魏海中直接拿出手机在上面查普河县的方位。庄飞飞接着对徐蔓蔓说:“蔓蔓,这两位就是公司的老板。”
乔邵北轻拍了下庄飞飞的肩膀,弯腰凑近徐蔓蔓,恳切地说:“徐蔓蔓,顾溪,是我们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你不要怕,相信我们,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他。”
徐蔓蔓还是紧咬着嘴不出声,乔邵北放柔声音:“十二年前,我们犯了一个错,逼走了他。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得不去美国,没有办法找他,以至於失去了他。从美国回来后,我们就一直在找他。”
徐蔓蔓抬起头,眼泪还在掉着,她害怕地看着两位陌生的老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们。乔邵北的眼里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急切。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已经放了十几年的照片,递给徐蔓蔓。徐蔓蔓抆抆眼睛,照片上是三位很年轻的青年,中间的青年笑得很开怀,个头比身边的两位青年矮了一截。两位青年一人搂着他,一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弯身靠着他。三人都穿着校服,关系看上去很亲密。展苏南也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到徐蔓蔓的面前,照片里三个人正在吃饭,三人中最漂亮的那个人被人喂着喝可乐,他似乎是被强迫的,神态羞涩。喂他的人是照片的主人,而另一人则从后搂着他,趴在他的背上。
徐蔓蔓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乔邵北声音干哑地说:“他对我们很重要。徐蔓蔓,我请求你告诉我们,他现在,好不好。”
庄飞飞搂着徐蔓蔓的手用力,告诉她不要害怕。徐蔓蔓的手指在照片上那个她熟悉的人脸上缓缓滑过,那时候的小叔,好年轻,好,快乐……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徐蔓蔓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又一次大哭出声:“呜……我小叔……我小叔……我小叔好苦啊……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他……”
展苏南和乔邵北慌了,两人抓住徐蔓蔓的胳膊:“告诉我们,他现在怎么了!”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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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只有徐蔓蔓的抽泣声。展苏南和乔邵北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庄飞飞仍搂着徐蔓蔓,一手还拿着一张已经湿透了的纸巾给她抆眼泪。魏海中在三分钟前去书房打电话,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烟,刚拿到嘴边,烟就掉在了地上,展苏南捡了几次才把烟捡起来,叼进嘴里。
“哢哢”,双手握住打火机,点燃烟,展苏南用力吸了几口,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嗽声撕心裂肺,徐蔓蔓抆抆肿痛的眼睛,抬头看去。一直在哭的她这时候才有心思去好好看看她的老板长什么样子。看了一直在咳嗽的展苏南许久,徐蔓蔓的眼睛缓缓转到乔邵北的脸上,随后她的双眼微微瞪大,眼里是惊讶。
“蔓蔓?”一直看着她的庄飞飞出声。乔邵北和展苏南都抬头看去,看到了徐蔓蔓脸上的震惊,看到了她的震惊来自於乔邵北。
“蔓蔓?”乔邵北努力发出声音,那人的侄女,从现在起也是他的侄女。
徐蔓蔓咬住嘴,庄飞飞在她耳边小声安抚道:“蔓蔓,怎么了?有什么都可以跟老板说。有老板在,今后顾先生不会再那么辛苦。”
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震惊,徐蔓蔓吸吸鼻子,再次问:“你们保证,不会伤害我小叔?”
“我们保证。”展苏南和乔邵北同时开口,又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会用后半辈子来弥补当年的过错。”他们不在乎那个人有两个孩子,只要,只要那个人没有结婚,只要……
徐蔓蔓用力咬咬嘴,问出她心底的疑惑:“你们和我小叔……”只是朋友吗?如果是朋友的话,似乎太亲密,太,暧昧了。
展苏南和乔邵北握紧了拳头,几秒钟后,乔邵北直视徐蔓蔓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爱着你小叔。”
“呵!”徐蔓蔓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乔邵北的眼睛里更是盈满了疑惑与不解。
展苏南灭了烟头,也没有任何闪躲地对徐蔓蔓说:“十二年前,我们爱着他;现在,我们仍然爱着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他,是不是有两个孩子。哪怕他结婚了,我们的心也不会改变。这是我们欠他的。”
徐蔓蔓的呼吸不稳,双眼一直停留在乔邵北的脸上。好半天后,她举起手里的两张照片,看了一会儿,接着又抬头看向乔邵北。庄飞飞摸摸她的头:“蔓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徐蔓蔓张了张嘴,然后摇摇头,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我,我不要,给我小叔,惹麻烦。”她还只是一个没有踏入过社会的女孩子,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突发的、超出她承受能力的事情。
“蔓蔓。”像哥哥、又像叔叔那样,乔邵北握住徐蔓蔓冰凉的双手,努力露出自己最温和、最诚恳的一面说:“我知道这种事普通人很难接受,也正是因为他们无法接受,才有了这十二年对你小叔的伤害。蔓蔓,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你很心疼你小叔,也很尊敬他。请不要因为我们对你小叔的感情而认为他不好,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徐蔓蔓仍是盯着乔邵北的脸,怔怔地摇摇头:“小叔,没有小叔,就没有我……小叔,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帮小叔,能不让他,那么辛苦……”眼泪又掉了下来。徐蔓蔓压下哭泣,眨掉眼泪。“阳阳和乐乐,很懂事。他们从小,就跟着小叔摆摊子……一到冬天,他们的手脚就会生冻疮,可他们,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
乔邵北抆拭徐蔓蔓的眼泪,牙关紧咬。展苏南则是一个劲地抽烟,痛苦的他已经无暇顾及这里有女士了。忍了半天,把喉部的硬块压下去了,徐蔓蔓接着说:“别的孩子,放假了都在外头玩,他们不仅要帮着小叔摆摊,还,还去街上捡废品,说要帮小叔挣钱。”
“蔓蔓,别说了。”乔邵北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失态。展苏南狠狠咬着自己的手骨,让疼痛来压下眼眶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