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阳阳低呼,乐乐瞪大了眼睛。生怕两个孩子露了馅,展苏南和乔邵北抓过两颗车厘子就喂到孩子嘴里:“等倪阿姨生宝宝的时候,爸爸会带你们到医院去看的。”
也察觉到自己可能会露馅,阳阳和乐乐只是点点头,不敢再问有关宝宝的事情了。
有心事的顾溪没察觉到异样,有目的的倪红雁和魏海中则从四个人的反应里察觉到了他们的一点点紧张。魏海中盯着桌上的那几张有着果核的纸巾,还有阳阳乐乐、展苏南、乔邵北以及顾溪用过的一次性勺子,心里同样紧张不已。
顾溪没什么胃口,吃了雪梨他就住嘴了。魏海中主动把顾溪的碗收到了厨房,连同顾溪喝完的那碗茶汤。说了会儿话,顾溪咳嗽的有点厉害了,众人都让他上楼休息,顾溪也不勉强了,在乔邵北和展苏南的陪同下上了楼。
阳阳和乐乐看着爸爸离开,脸上是难过。倪红雁摸摸他们的小脸,安慰道:“爸爸的身体会好的,不要担心。”两个孩子缓缓地点点头,也没胃口吃东西了。电视里的新闻又在播报那场特大交通事故了,生怕一会儿展爸爸和乔爸爸下来看到后又打他们的屁股,乐乐手快地按下遥控器换台。见孩子一句都不提救人的事,魏海中和倪红雁忍不住抱了抱他们。
徐奶奶在一旁摇头叹气:“你说这人是咋想的?就因为老婆要跟他离婚,他就要开车去撞人。那可是油罐车啊,要不是那司机最后又后悔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现在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值得吗?”
徐大爷道:“那司机的媳妇也成问题,明知道男人在开车还在电话里跟他吵架要离婚。要我说这女的也得负责。”
“对。这就是人祸。”魏海中加入了讨论,“现在各部门还在核查伤亡人数,之后的追究责任我看这女的跑不掉,就算法律没法制裁她,也有道德的谴责。”
客厅里的人讨论起了这场交通事故,阳阳和乐乐对此保持了沉默,对於这种成人世界里的恩怨情仇,他们不懂。
卧室里,展苏南看着温度计眉心紧拧,37度4,有点低烧。他再一次劝道:“小河,吃药吧。”
顾溪摇摇头:“睡一觉就好了。你们下去吧,我没事。”
乔邵北握住顾溪略显温热的手,问:“小河,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昨晚我就觉得你心里有事,什么事还不能跟我们说?”
顾溪淡淡一笑,还是摇头:“真没事。你们快下去吧,别让海中哥和红雁姐在下面等着。我睡一觉就好了。”
展苏南沉声道:“小河,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要你强撑着。你睡吧,如果睡起来情况还不好你必须吃药,没得商量。”
展苏南发话了,乔邵北也就不避讳了,跟着说:“孩子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来的重要。”
顾溪无奈地朝两人笑笑:“我真没事。你们下去吧,我睡一会儿。”
展苏南打开床头的加湿器,顾溪的气管不管,冬天太干燥会引发咳嗽,为此卧室和楼下都有加湿器。乔邵北给顾溪掖好被子,顾溪也不撑着了,闭了眼睛让自己睡着。他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生病。右手摸上左手腕的那一瞬间,顾溪又拿开手,他不敢检查。让自己的思绪放空,渐渐的,顾溪的意识开始飘远,直到他陷入黑暗。
顾溪睡着了,展苏南和乔邵北才离开了卧室下楼。魏海中和倪红雁跟两人聊了一会儿就要走了,顾溪病了,他们一直呆着也不合适。送走了两人,展苏南和乔邵北又亲自盯着阳阳吃了药,接着展苏南给父亲去了一个电话,本来他和乔邵北今天要过去,但顾溪病了,孩子又伤着,两人今天肯定是过不去了。不过老爷子对两人不能过去的事并不在乎,在电话里叮嘱他们照顾好顾溪和儿子就略显匆促地挂了电话。
徐大爷和徐奶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徐奶奶多少也明白顾溪的生病和昨晚的那件事有关。想到顾溪的身体不好,又看着展苏南和乔邵北忙上忙下、忙里忙完,两人更加决定要回浦河,不再给他们添麻烦。
开车出了展乔的别墅,倪红雁一脸紧张地问魏海中:“你都拿到了?”
“拿到了。”魏海中开车的手心里全是汗,“正好苏南和邵北送小河上楼,不然还真有点困难。”
倪红雁担心地又问:“这么做真的好吗?苏南和邵北一直不对老爷子提阳阳乐乐的事就是不想老爷子知道。你这么做等於背叛了他们的信任。”
魏海中的眉心拧成了“川”字,他又何尝不矛盾。一边是相当於自己亲人的兄弟;一边又同样是亲如父亲的长辈,不管他选择哪边都会让另一边伤心。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后,魏海中哑声说:“阳阳和乐乐是苏南和邵北今后总要面对的一件事,这件事对老爷子来说也是一样,谁也迈不过去。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让小河和孩子们受到伤害。等孩子的检查结果出来,我会亲自向苏南和邵北负荆请罪。”
倪红雁抬手揉开魏海中的眉心,说:“不管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事情到了这一步,老爷子也不会、也不敢再伤害小河了。只是今天看到小河,我心里特别难受。如果不是老爷子当年走错这一步,他的身体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苏南说的那样,他们有他们的罪要赎,老爷子有老爷子的罪要偿。”
“还有我。”魏海中刚被揉开的眉心又拧紧了。倪红雁握住魏海中的手:“我和你一起承担。”
“谢谢你,红雁。”魏海中握紧妻子的手,做好了承受可能会到来的风暴的准备。
汽车向瀛海最权威的DNA检测中心驶去,一个多小时后,几份没有署名,只有编号的DNA样本被送进了检验室。一切的检查都是在秘密中进行,老爷子早在前一天就已经找人安排好了。没有人过问样品来自於谁,检查的结果甚至不会出现在检验中心的档案中。五天后,亲子鉴定的报告就会出来,当魏海中打电话告诉老爷子他已经把样品送过来后,两位老爷子坐立难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接下来的这五天,他们将在煎熬与期盼中度过。
顾溪的身体不舒服,老人孩子们一下子就都没精神了,展苏南和乔邵北更是。中午几个没胃口的人随便吃了点面条。老人孩子们去午睡,展苏南和乔邵北也回了房。他们睡不着,但顾溪病了,他们只想陪在他身边。床上,顾溪睡得很沉,脸色比早上起床那会儿看上去有了点红润。顾溪的身体是两人心中永远的痛,守在床边,两人静静地凝视顾溪的睡颜,为自己定下了来年的目标--把顾溪养胖、让顾溪的头发恢复以往的乌黑、让顾溪的脸上不再有沧桑。
而对於孩子的事,身为直接当事人的展苏南其实并不是那么渴望。如果不是安吉拉说的那些原因,他根本不会让顾溪再怀孕。他不敢想,以顾溪目前的身体状况如何能受得了怀孕的辛苦。怀孕的倪红雁在魏海中的呵护下脸上充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幸福,一想到顾溪怀孕时正经历着什么,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心窝就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展苏南两手握在一起,杵在床上支着下巴。突然,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他直起身体拍了拍乔邵北,指指门口。乔邵北起身和他一起出去。
关上卧室的门,展苏南压低声音,带着点激动地说:“邵北,带上儿子,咱们给小河买新年礼物去。”
“新年礼物?”乔邵北眯了眯眼睛,“你想到什么了?”
展苏南举起左手,很不雅地朝乔邵北竖起中指,乔邵北先是一愣,然后咧了嘴,给了展苏南一拳,心情大好地说:“我粗心了。走,买礼物去。”
“我去叫儿子,你下去热车。”
“OK.”
开门又看了眼顾溪,乔邵北关上门兴匆匆地跑了,展苏南快速上楼去叫午睡中的儿子。他们真是粗心,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份礼物。
睡得迷迷糊糊的阳阳和乐乐直到被爸爸拖上车都还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乐乐在乔爸爸的怀里蹭蹭脑袋,问:“爸,要去给爸爸买什么呀?”
“呵呵,你们跟展爸爸和乔爸爸去给爸爸挑戒指去。”
“戒指?”阳阳和乐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亲了儿子一口,乔邵北祈求:“儿子,你们得帮爸爸呀。”
“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