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明明如果我想的话,有许多种不露声色就能杀了他的办法。
元里闭了闭眼。
呼吸有些急促,难闻的焦味充斥在他的鼻端。
楚王府外面,许多百姓也被大火吸引了出来。因为元里先前所做的杀猪和剿匪一事,他们对元里很是爱戴。瞧见如此大火之后也连忙端出家中仅存的木桶木盆,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起灭火。
曾经有幸和元里说过话的百姓们大着胆子安慰道:“刺史大人,咱们帮你一起灭火,很快就能灭下去了!”
看着刺史大人年轻到有些像家中子侄辈的模样,其他百姓也连忙插话,“对对对,已经灭了不少了。”
“刺史大人别担心!”
刘骥辛也害怕元里此刻的一言不发,他轻声道:“主公,这错不在你。”
元里终於动了,他一言不发地上前,拿起一个木桶灌水往大火上浇去。
嘈杂的声响下,元里表现得很冷静。
是啊,这错不在他。
仁慈并没有错。
但错就错在,不应该对祸患而仁慈。
被火烧的王府、香皂坊,逃跑的匠人和白米众中被砸死的几十个人,处死的几十个人。
本来可以没有这件事。
可过多的仁慈,便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元里抓紧了木桶,眼神幽幽。
他好像又想明白一些事了。
*
蓟县外。
楚贺潮带着几百士兵正往蓟县赶去。
天色已然暗下。
在路上,他们遇见了同样行色匆匆的一批人。
楚贺潮余光随意看了这行人一眼。
这行人乘坐了四辆马车,护卫骑马护在马匹周围。护卫脸上的神色警惕慌张,瞧见楚贺潮众人之后更是立刻低下了头。
马车各个被捂得严严实实,当马车从楚贺潮身边经过时,楚贺潮闻到了淡淡的药味和一股子不算轻的焦味。
他不怎么在意地收回了眼睛,漫不经心地驾马而去。
护在马车旁的护卫李岩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额角已经流下了冷汗。
正在此时,楚贺潮却突然勒住马回身看着他们,冷声道:“停下。”
李岩心中猛地一跳,和马车一起停了下来。
楚贺潮牵着马再次走到了马车旁,马蹄声让车内的人惴惴不安。忽然,头一辆马车里探出了个人。此人胡子拉碴,面容精瘦却憔悴,看着一副重病未愈的模样,“敢问大人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