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集继续问道:“不知剿匪一事,是大人之意还是将军之意呢?”
楚贺潮淡淡道:“是谁的意思很重要吗?”
蔡集被噎了回来,也不生气,只是笑了两声,摸着胡子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含蓄地道:“将军、大人,您二位莫要嫌我这个老家伙多嘴,那兖州是车康伯的地方,你们派兵马进兖州围剿沂山军,先不说有没有越俎代庖,若是被车康伯知道,误会我们派兵攻打兖州,这麻烦就大了啊,岂不是会让人认为我们有祸乱之心?”
这话说起来有道理,只是有些夸大其词了。元里只是派千人骑兵过去剿匪而已,又不是派遣几万士卒虎视眈眈地驻守在兖州边界,就算车康伯再怎么误会,他会觉得这千人骑兵就能攻打得了他?
车康伯此人性子软弱,是个墙头草,被谁欺负了就弯腰认谁为大爷,他不敢去剿沂山军,元里也不觉得他会因此而跟幽州叫板。
不过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多就是车康伯知道了这件事,觉得他们越俎代庖心情不悦,但元里只要拿为国为民剿匪的说法出来,车康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在心里憋着,最多阴阳怪气地讥讽他们而已。
元里没有半分退缩的意图,道:“沂山军太过嚣张狠毒,大人应当也知道,兖州济阴郡的一个马商锺稽都求到了我这里,我怎能袖手旁观?沂山军虽是兖州的土匪,但祸害的却是途径兖州的各州郡百姓,是我北周的毒瘤,想必车康伯知道我为他除了这处祸害时,也会为他州内百姓可免受其害一事感到欣喜感恩。”
蔡集还要再说,元里却揉住了额角,露出几分醉态道:“我不胜酒力,暂借蔡大人客房休息片刻,待会儿再前来。”
蔡集看他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酒水,就知道他是托词不想接着谈这事而已。但只能无奈地让人先带元里下去醒醒酒,等元里走后,他又立刻看向了楚贺潮,“将军,您看沂山军一事,是不是该从长计议一番?”
楚贺潮漫不经心地看着胡人舞姬跳舞,冷不丁道:“看你一直为车康伯说话,难道是车康伯私底下让你来劝的我们?”
蔡集额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下意识道:“下官冤枉!”
“那难不成……”楚贺潮余光冷厉地看向蔡集,“你是在帮沂山军说话?”
“哐当”一声,蔡集手中酒杯摔落在地。他顷刻间脸色大变,慌慌张张又行动粗苯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下官不敢!下官绝没有和那些匪贼有任何牵连!”
楚贺潮没说话,就让他继续跪着。一杯酒入肚,眉头突然皱起,“停下。”
跳舞的胡人女子三三两两地停了下来。
楚贺潮的目光扫过她们,“少了一个人,她去哪了?”
他倏地看向蔡府管事,目光锐利。
管事跪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之间,声音颤抖地道:“似乎、似乎是跟着刺史大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