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潮当机立断换了哨骑,又原地扎营,安抚士兵们逐日浮躁的心。
当天晚上,楚贺潮身披盔甲,手拄大刀,坐在营帐椅子上闭目养神。
元里半夜醒来,醒了醒神,声音带着困顿,“严讳还没派人来吗?”
“没有,”楚贺潮睁开眼,眼里也有些疲惫,他低头揉揉眉心,“乐君,过来让我亲一口醒醒神。”
元里走到他身边坐下。楚贺潮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觉得这人就像是他的神丹妙药似的,碰上一下就精神百倍。想到这,他忍不住咬了元里一下。
元里皱起眉,最后一点儿困意也没了,“你别咬我。”
楚贺潮应了一声,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手指粗糙,摸得格外认真。他没戴那双丑陋的牛皮手套,比手套更丑陋的双手碰在元里这张清风俊朗的面孔上,更衬得这双手有多么难看。
营帐中没有点烛火,只有苍白的月光透入,模模糊糊。元里抬手盖住了他的手,声音轻轻地:“累吗?”
“还好,”楚贺潮也低着声音,“摸摸你就不累了。”
元里无声笑了一下,楚贺潮的拇指摸到了他嘴角翘起来的弧度,也不由勾唇,“睡好了吗?”
“没睡好,”元里诚实地道,“心里总惦记着严讳会不会派人来突袭。”
楚贺潮慢慢揉着他的唇肉,时不时重一下,又克制地变轻,淡淡地道:“他会的。这种招数明显得很,先同我不断周旋,试探我的虚实,再消耗我的精力。如果我当真扎营停了下来,就代表我中了他的计谋,证明了他让我感到枣手,我的士兵也开始心浮气躁了。”
说着,楚贺潮轻笑一声,那笑意在黑暗之中显得阴森而刺骨,带着嘲弄冷意,“这就是严讳会用的手段。所以一旦看到我安营扎寨,他就会派遣士卒前来烧我粮草,暗中偷袭,让我陷入两难之地,前无法前,退无法退,一旦成功,便是他率领大军攻袭我之时。”
元里蹭了蹭楚贺潮的手,笑着道:“但你已经看透了。”
男人的脸部轮廓模糊,大掌从元里的脸侧移到脑后,按着元里过来亲了一口,哑声,“没错。”
昏暗之中,两个人无声地亲吻着,只有吞咽声响起,也在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偷袭之人的到来——
约莫两刻锺后,帐外忽然嘈杂起来,火把匆忙闪过,有人在帐外喊道:“将军,敌方来袭!”
元里双眼一亮,用力推了推楚贺潮。
楚贺潮却不急不慢地在他嘴里最后扫了一圈才缓缓退了出来,他抆了抆元里的唇,干脆利落地抓着大刀便站起身,大步往帐外走去,双目灼灼,“抓住他们!”
*
严讳一夜没睡。
他正在等着前锋骑兵们的消息。
万梁与他的另外一个部下也同样没睡,在营帐中一起焦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