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糙理不糙,元里放过他了。
这般两个人坐在桌旁说着话包着饺子的样子太过熟悉,元里的余光偶尔瞥过自己和楚贺潮身上现代化的毛线衣裤,都有几分恍惚,总有种穿越时光回到后世的感觉。
先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同楚贺潮说明自己来历的元里,忽然之间升起了倾诉欲,他拿着筷子把馅料放到面皮里,闲聊似地道:“哥,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
楚贺潮小心翼翼捏着饺子皮,“什么梦?”
“十分神奇又真实的梦,”元里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从何处知道的关於养兵、沙盘、细盐之事吗?这些便是从梦中学来的,在那梦里,我的父母早亡,我被我父亲的同乡收养……”
听着听着,楚贺潮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专注地看着元里。
门外的寒风呼啸吹着,时不时吹得院落树木瑟瑟作响。宛如鬼哭狼嚎,却撼动不了屋内小小的暖黄的蜡烛火光。
元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跟讲着故事一般。等他讲完之后,饺子也煮好了,他也说得口干舌燥。
楚贺潮把一碗饺子水放在他手边,元里端起就几口下了肚,双眼发亮地看着楚贺潮,半是骄傲半是好奇,“怎么样,我梦里的世界精不精彩?你有什么感觉?”
楚贺潮冲疑了片刻,谨慎地问道:“你要听真话假话?”
元里眼皮一跳,“……假话是什么?”
楚贺潮面无异色道:“精彩。”
“……”元里脑子开始疼了,他揉着额角,就看着楚贺潮还能再说出什么话,“那真话是什么?”
楚贺潮老老实实地道:“我听不懂。”
刚开始还好,元里一边同楚贺潮讲还会一边解释什么叫轿车,什么叫九年义务教育,但等元里越说越上头之后,完全顾不得给楚贺潮解释各种名词了,楚贺潮听着“摩天大楼”、“卫星”、“电视机”……他是越听越糊涂,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谁能听得懂?
哪怕楚贺潮再怎么聪明,每个字都认得,每句话都能记在脑子里,但元里的一句话只有那么三四个字他知晓是什么意思,就是圣人来这也听不懂。
“你说的‘电脑’、‘抽水马桶’……”楚贺潮艰难地把这几个拗口的词说了出来,“是什么东西?”
电是雷电,脑是脑子,他知道。那这“电脑”就是被电过的脑子?
楚贺潮表情古怪,他媳妇喜欢这玩意?
元里:“……”
他沉默地按着额角,反覆深呼吸,在心底默默跟自己说: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