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欧阳廷极为不喜陈王做派一事,这更是仇上加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加到一块,刘氏怎能不记恨欧阳廷。
听闻是徐州刘氏在公报私仇之后,欧阳廷只觉得荒唐可笑,“这可是危急存亡关头,他竟还想着私仇?这不是与我之间的仇恨啊,再没有粮,徐州百姓当真要十不存一了……”
商人也不敢多说,送完粮后便走了。
只留欧阳廷一个人站在院子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又该做什么。
可笑,太可笑了。
欧阳廷这么想,他却笑不出来,甚至觉得悲哀万分。
只是因为私仇,因为政治的立场不对,便令所有人不准借给欧阳廷粮食,眼睁睁地看着徐州百姓去死。
徐州刘氏并不关心百姓死伤多少,他们只关心怎么给欧阳廷一个教训,只关心能否趁这个时机将徐州收入囊中。因为无论百姓死伤多少,总能生出来新的百姓,一茬一茬的,永远不会少。
徐州刘氏尚且如此,陈王又能好到哪里去?
天下人又有谁能真正地将百姓放在心上?
欧阳廷忽然就迷茫了。
他想不通,也想不透,但当务之急还是粮食一事。既然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欧阳廷就不准备当做视而不见。
刘氏不是想让他服软吗?那他服就是了。哪怕是让刘氏看笑话讥讽他也好,只要刘氏肯开口借粮,说什么欧阳廷也愿意。便是舍了他这张老脸,他也能咬牙做到。
因此,欧阳廷便亲自登了刘氏的门。
果然不出欧阳廷所料,一见到欧阳廷,刘氏族长虽面上带笑,但话里却藏着针似的讥讽了欧阳廷数次。堂内其他的刘氏子弟时不时哄笑一声,看着欧阳廷的神色满是嘲弄。
欧阳廷嘴唇紧抿怒火,硬是忍了下来,“如今徐州正是危急关头,刘氏身为徐州本地的世家,也应当为徐州尽一份心力。我不白拿你的粮,等来年徐州秋收,我自会将此次借的粮食尽数还给你。”
刘氏族长皮笑肉不笑地道:“大人这话严重。只是徐州各地都有灾情,我们的庄园田地收成更是损失严重。不是我们不肯借粮,而是我们当真没有粮了。欧阳大人,你是一州刺史,总不能逼着我们把活命的粮食也拿出来救济难民吧?”
这当然都是假话,徐州的良田不知道有多少被刘氏隐去,每年为刘氏生产庞多粮食。这些长年存活下来的世家从来不缺少存粮,但他们宁愿粮食在库中腐烂、被老鼠啃食,也不肯拿出来救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