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良栋又在天子耳边老生常谈,劝说天子好好读书,让天子坐稳皇位不要禅让等等大道理,还说了闻公对天子的威胁。
见天子毫不在意,还在和侍女戏玩时,张良栋忽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他重重一拍桌子,痛心疾首地道:“陛下!天下如今正需要您的时候,您怎能如此荒废时日,难道您真想让他人将您的江山夺走吗?!”
天子本就不耐,这次立即不悦了,“嘭”的一下推翻了桌子,把手里的蛐蛐都扔在了张良栋身上,怒道:“朕要玩什么你都不让朕玩,你是天子还是朕是天子?你在朕耳朵边念经似的念了一天又一天,已经让朕烦不胜烦了,皇考在时都没管过朕,陈王也没这么折磨朕,你凭什么管朕玩乐?!”
张良栋被劈头盖脸扔了满脸蛐蛐,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子,“陛下,老臣是一心为您,一心为北周啊!”
“朕都说了,朕不要做这个天子!谁爱做谁做,反正朕不要处理政务,也不要日日早起晚睡读书写字!”
天子烦躁地又摔了一个瓦罐在张良栋身边,碎瓦崩起,在张良栋的额头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顿时就流了张良栋一脸。弟子们惊呼一声,忙上前挡住张良栋,怒视着天子。
天子看见张良栋伤了之后本也开始心虚,但被弟子们怒视后,他愤怒蹭地一下更盛,“你这老家伙着实惹人厌烦!朕都说了闻公对朕很好,你却一直在朕耳边说闻公的坏话,可惜闻公还跟朕夸你是当世大儒才华出众呢!朕只觉得你品行不佳,才华也不好,在朕耳边念了这么多天,说了那么多大道理,朕却没记住一个,还让朕听到你的声音就心烦,你赶紧滚吧,不要再过来让朕生气了!”
说完,天子直接喊人把张良栋等人带走。
仆人上前,直接挟制住张良栋和他的弟子,强硬地将其“请”出了门。
张良栋的眼睛被鲜血糊住,他被弟子扶住,额头伤口阵阵抽疼,都比不过心中的苍凉。
天子……天子怎么是这个样子。
他真的做错了吗?
张良栋被弟子们扶回住处,此时天色已晚,路上只有寥寥百姓急着回家。
张良栋茫然地看着这些百姓,看着几个孩童从自己身边跑过,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的路。
他眼中逐渐酸涩,突然伸手拽过一个急匆匆回家的汉子,声音颤抖地道:“来来来,老夫问你一句话。”
汉子打眼瞧他,顿时被他脸上的血给吓了一跳,热情地拿出抆汗的粗布给他,“老大爷,你这脸上是磕着了?赶紧抆抆血回去找个疾医看看吧!”
这样的好意竟让现在的张良栋有些受宠若惊,他连连说了几声谢,小心翼翼地问:“你可知道天子驾临幽州了?”
汉子不甚在意地道:“自然知道,还是和咱们闻公一起回来的呢!”
张良栋犹豫片刻,又问:“你可知道那则传闻,就是天子欲禅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