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传来一声轻笑。
美人大惊失色,看着玄衣人从自己眼前飘然落下。
“我看你还是从大王子身上下手,要更容易些。”
美人咬唇盯着凤霄,目光幽怨得快要滴出水来,奈何对方压根没多看她一样,施施然走到梳粧台一侧,反倒对着水盆里的倒影左看右看,啧啧赞叹。
“世间倾城终寥寥,美人在骨不在皮,有珠玉在前,崔道长如何还会对你动心?崔道长,你说是不是?”
崔不去闭了闭眼:头晕,想吐,可惜腹中空空,吐不出来,难受得很。
在美人看来,这两人,一个顾影自怜,谁都不放在眼里,一个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非但不心动,反倒还变着法子折腾她,简直都有毛病。
美人等了好一会儿,见无人挽留她,心下难堪,只好告退黯然离去。
凤霄:“此女被龟兹王送来服侍突厥可汗,能待在突厥贵人身边,已经是突厥上等人的生活,但比起繁华中原,自然有所不如,如今可汗已死,西突厥乱作一团,她还不知何去何从,与其继续侍奉新可汗,倒不如跟着我们回中原,可惜她先是勾引我,如今又来亲近你,却都落了空,若是那傻子裴惊蛰在此,说不定她还能如愿。”
崔不去刚才也是以为她另有所图,在发现对方只是想要攀附富贵之后,就懒得再搭理了,此时听见凤霄的话,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他张了张口,哑声道:“我口渴。”
凤霄奇道:“你口渴就口渴,与我何干?我救了你的命,你没下床跪谢我,还要我喂你喝水?”
崔不去倦意浓,睁着死鱼眼瞟了他一下,没吱声。
凤霄拿起水壶:“一个问题,一口水。”
这很公平,崔不去同意了。
凤霄倒水入杯,递给崔不去,后者一看,那水浅浅覆过杯底,还真是不多不少就一口。
“你跟玉秀在一起时,探出他多少底细了?”凤霄问道。
崔不去:“不多。”
凤霄抽了抽嘴角:“就你这样,还想喝第二口?”
崔不去:“他应该也是云海十三楼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凤霄:“一先生?”
崔不去:“水。”
凤霄懒懒道:“这是第一个问题里的,休想耍赖,你再拖下去,我直接把你堵住嘴抱房顶上去吃西北风,看乔仙多久才能找到你。”
崔不去认真想了一下,觉得凤霄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只好道:“他说他不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应该不屑撒谎。”
凤霄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亲自喂了一口水,又问道:“我想知道你的所有推测。”
崔不去:“他为千金公主收养教导,心系公主之恩,公主深恨隋朝,他也一心想要颠覆隋朝,正好借着晋王幕僚的身份,更方便行事。”
凤霄摸着下巴思索道:“他想要颠覆天下,十三楼也野心勃勃,二者正好不谋而合,但高云冯小怜这些人,绝不可能只为了把棋局打乱就拍拍屁股走人。”
玉秀可能只是为了公主报仇,也可能在撒谎,这都无关紧要,但云海十三楼的人皆非泛泛之辈,其他人不可能陪着他发疯,对方一定有了更加周全完整的方案,并且一步步在实行了。
也就是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很可能正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在水下酝酿,不知何时才浮出水面。
所以上回他们在段栖鹄身上搜出的那首前言不搭后语,不知所云的诗句,就是格外关键的线索。
凤霄觉得崔不去肯定没少私下琢磨那些诗句,上回想不通的几处地方,如今怎么也该有答案了。
结果他还没张口发问,就见崔不去已经闭上眼躺好,连被子都拉到下巴上,一副安详入睡的模样,只差没在脸上写“我不知道”几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裴惊蛰打了个喷嚏:谁?读者都忘记我了,居然还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