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瞬间男人头皮发麻,心中的恐惧程度胜过刚才面对漫山遍野的蜘蛛,脚下一软,就跪坐在了泥地上,动都不敢动了。
路迎酒默不作声地看着阿梅。
女人的麻花辫被雨水打湿了,越发地发亮,她眼中几乎是带着祈求:“带着我一起走吧,我不想当一辈子的怪物,我不想当一辈子的疯子!我要离开这里!”
路迎酒继续沉默着。
风声和雨声越来越大了,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几秒锺,又或者几分锺之后,他长吁一口气:“跟着我们来吧,有个前提是:你得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阿梅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众人一片哗然。
可是有了持刀男子的先例,谁也不敢反对路迎酒——敬闲就牢牢守在他身边呢,仿佛某种扞卫领地的野兽,容不得别人半点的侵扰与挑衅。
於是,他们并不敢多说半句话,只能尽量离阿梅远远的,开始上山。
台风天,即使是没有蜘蛛,这山路也难走且危险。
之前路迎酒他们下山时都差点摔了好几次。现在众人体力消耗大,又心怀恐慌,连连摔倒,每一次都是非常敦实的“咚”一声,听得就疼,过一会腿上肯定全是淤青。
车上的那女生穿得单薄,在雨中冻得直打哆嗦,还是旁边人给她递了一件外套。她抖着嘴唇,低声说了句谢谢,穿上外套后使劲搓了搓手。
阿梅状态本来就特别差,但她以惊人的毅力,抗住了痛苦与不适,竟然没有掉队。
爬了近半小时,回望村子,只能隐约看到一团黑色。
大量的蜘蛛想要靠近山脚,但又不敢,只能在原地不断蹦躂、翻涌。
有一人喜道:“它们是真的完全上不来!”
“难讲。”路迎酒却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他多年驱鬼的经验,像蛛母这种级别的鬼神,可没那么好应付。
不管怎么说,他们暂时是安全了。
又是近两个小时的上山,跨过不知道第多少个折断的枝干,摔了不知道第多少次跤,眼前的山顶,终於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六角亭子。
柱上有浅浅的纹路,一条通体燃烧着火焰的离蛇缠绕而上,在亭顶吐出信子。
他们找到拜山的亭子了。
进去亭子里,叶枫用符纸在亭子正中生了一团火。
虽然风吹得雨丝不断飘进来,但有了这火,众人围坐在一起,伸出手一烤,感受着炽热,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几个打哆嗦的人,慢慢也放松了身子,脸上与指尖重新涌上血色。
村子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直到这时,他们的脸色才算真正好看起来。
叶枫也是坐着歇息。
他往背包里一摸,还有半瓶矿泉水,好像是前两天放进包里了,瓶子都被压得皱皱扁扁的,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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