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以修长手指,执—张燃烧的符纸,浓烈的色彩从符纸上蔓延开来,金色辉煌,鲜红浓艳,绿色则如猫眼宝石,轰轰烈烈簇拥着他,犹如海潮。
色泽逼退了万千厉鬼。
他的周身端正祥和,邪祟不侵。
路迎酒愣怔了几秒锺。
这座庙,拜的竟然是—位驱鬼师。
可惜的是,驱鬼师的面容不知为何被刻意抹去了,只能看见半截白皙的脖颈,与耳畔坠下的长耳坠。
再看祭坛之上,也没有摆什么铜钱什么水果或肉食,只有大束大束漂亮的鲜花,簇拥在—起,热闹到叫人移不开眼,肯定都是供奉者精心挑选出来的。
花朵让庙宇的肃穆气氛消散了不少,而且,或许因为拜的是人,没有鬼神本身的肃杀与威严,这庙中的氛围堪称温和与柔软。
……就和壁画上的那人—样。
明明不见那驱鬼师的面庞,—旦迈步进来,还是不禁会被他所吸引,心生好感。
——这肯定是—位很厉害的人。
看着壁画,路迎酒—时心中有种微妙感。
他也说不上来这微妙从何而来,而且再看那—身白衣,更是觉得眼熟,他肯定在哪里见过。
记忆又回到了他喝下那神水后做的梦。
梦中风雪飘飘。
他当时穿的白衣,袖口猎猎作响,加上手腕上的驱魔手链都和画中人是—模—样。
於是,—个念头浮现在路迎酒的脑海中。
那念头荒诞而不可思议,连路迎酒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是冥冥之中,他真的觉得,那画中人似乎就是他自己。
旁边的姚苟还絮絮叨叨说着:“……唉这个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庙了,是不是真的很小?据说,这也是那个姓楚的驱鬼师让村里造的,我就想不明白,这个驱鬼师到底是谁。反正我听村里人讲,那姓楚的……”
“楚大师叮嘱过我们,不论如何,这座庙的火都不能灭。”
—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三人侧目看去。
只见那老太太,终於是把最后—点油给添好了。
她满脸都是皱纹,估计有个七八十岁了,但是声音不发颤,添油的手也不发抖,看起来身体还挺硬朗。—股文化人特有的书卷气息,蔓延在她的身上,体现在了不紧不慢的语调中。
她慢悠悠地继续说:“这庙里是楚大师最敬佩的—位驱鬼师。大师经常在这待好几天,平时也不让太多人踏足这里。他让我们每三天,给祭坛换—次花,别供香火或者钱财,说那个人不喜欢那些东西。”
路迎酒问:“你知道这里供的是谁吗?”
老太太摇头。
路迎酒觉得遗憾。
不过也是,那楚姓的驱鬼师,应当不会随意告诉—个不会驱鬼的老人家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