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茫然,女人又说:“您不是在工作上,认识了一个姓蔡的老人吗。”
“对。”路迎酒点头。
“他死於火灾,”女人说,“和他家里养的十几只动物一起死了,因为您没有赶走厉鬼。”
路迎酒冲疑道:“……因为我没有赶走厉鬼?”
“嗯,您当时疏忽了,没发现房子里有另外一个鬼。”女人说,“这些都是您告诉我的啊。火灾就是这么产生的,您一直没从这个阴影里走出去。所以,您需要休息,很长时间的休息。”
路迎酒恍惚着。
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么?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那心跳声又来了。
他回家,犹豫再三,还是向青灯会请了半个月的假。
这半个月路迎酒没再接触任何鬼怪。
每天在家里浇花、喂猫,附近好吃的外卖被他点了个遍。生活节奏一下子慢下来,他刚开始不适应,但很快也接受了慢吞吞的一天。
他开始做怪梦。
梦里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有时候,他梦见波澜壮阔的大海。近洋船无助得像是一片叶子,任由海浪颠簸。
货轮上却不是水手,而是驱鬼师。灵猿坐在他们的肩头,金色毛发被雨水打湿了。他们每一人的手中都是复杂的符纸,燃烧在风中,与海底的阵法相呼应。
於是金色光芒绽放在海底,映亮那不散的阴云。
有时候,他梦见被大火焚烧后的山脉。
疗养院在火中坍塌,只余残垣断壁。一条赤红色的蛇横於山间,周围烈火燃烧,放眼望去山脉都是赤红的。
同样明亮的阵法亮起,遍布山野,熠熠生辉。
再接着山间站着的人们,那些陌生人们,开始对着他说话。路迎酒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看见他们焦躁的神情。
这些狂乱的梦境缠绕着他。
每当路迎酒午夜梦醒,总能看见黑猫坐在枕边,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猩红色的眼中似有复杂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路迎酒不禁笑了,摸了摸它,“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黑猫不答话。
——它当然也不会答话,只是摇了摇尾巴,舔舐路迎酒的掌心。
路迎酒就这样休息了半个月,状态有所好转。
病假结束的那一天,他照常早起准备去青灯会。
到了楼下,阳光分外灿烂,映得他睁不开眼。
周围人来人往,他半眯起眼睛努力适应光线——
“路先生?您又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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