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他妈之前还叫他一声董事长,这时候公司都要倒闭了,还他妈东躲西藏,糊弄谁呢!”
……
一句又一句的骂声此起彼伏,偌大的一个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塞的全是人,此时几十个人同时破口大骂,唾沫飞溅,呜呜泱泱恨不得掀翻了房顶。
徐建国的秘书不过是个小姑娘,此时看到这个情形都快吓哭了,嘴上不停地重复,“董事长还……还在医院,他真的来不了,请各位冷静一点!”
尽管她声嘶力竭的解释着,可那些赔光血汗钱的股东却根本不买账,见她一个劲儿的往门口躲,五六个人扑上去一下子堵住她的退路。
“别他妈想跑!赶快给徐建国打电话!今天他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大家就一起耗在这里!”
秘书害怕的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再次拨了徐建国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我真的……联系不到董事长,没骗你们……”
本来就心情极度恶劣的股东们听了这话更是气的火冒三丈,他们把身家性命全都投在了徐氏,可是如今钱没赚多少,老本却被徐家父子败的血本无归,甚至还不得不自掏腰包来赔偿食物中毒受害者的损失,徐家父子却跑的鬼影都没一个,这不是龟孙子是什么?!
“草他妈的!徐建国今天要是不出面,我们就退股!拿着钱给徐家父子败坏,还不如撕碎了去喂狗!”
“对,退股!瞎了眼买了徐氏的股份,就当是我们瞎了眼!现在必须把钱还给我们!”
“退股!”
“退股!”
“退股!还我们血汗钱!”
所有股东都急红了眼,整个会议室机会快被铺天盖地的“退股”声响淹没,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大门突然打开——
“我看谁敢!”
一道虚弱却阴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会议室瞬间一片死寂,看到了门口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徐建国。
他刚经历了手术不久,还没有完全康复,那张年轻时招蜂引蝶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惊悚的青紫色,颓败、苍老……看一眼就像是看到了扭曲的树皮,再配上那双扭曲阴沉的眼睛,简直像具干屍。
他身后默默地跟着徐新年,他离得很远,不敢靠近一步,要不是因爲手里还有徐家的股份,或许今天他直接就得被徐建国踢出大门,此刻乖乖的夹紧了尾巴,一点也不敢造次。
所有人也只是愣了几秒锺,看到徐家父子之后就更加的愤怒,有些冲上来就准备动手,被徐建国身后的保镖一把拦住。
徐氏连人员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徐建国此时竟然还有钱雇保镖,甚至不忘摆他的豪门架子,那副嘴脸别提有多让人作呕。
被拦住的几个股东看不下去,忍不住破口大骂,“徐建国你他妈怎么还不死!?拿着我们的血汗钱摆谱,还要不要脸?把血汗钱还给我们!退股!”
听了这话,徐建国冷哼一声,虚弱的咳嗽一下,阴沉的开口,“想退股?呵,你想的倒美,公司现在还是我说了算,我不同意你们退股,你们就得在这里给我乖乖的待着!”
“呸!谁他妈现在还认你当董事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引得徐建国阴冷的眯起眼睛,嘲讽的开口,“退股要股东会半数以上通过,徐家手里攥着73%的股份,远远超过了半数,我要不点头,你们能怎么办?”
“你们的钱已经给了公司,就别想要回来,只要我徐建国还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徐氏一天不倒,你们就别要钱,最后赔光了也是爲公司服务,别给脸不要脸。”
徐建国有恃无恐的笑着,苍老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公司哪怕真的要倒闭,他也会拉所有人跟自己一起陪葬。
甯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一向是他的准则,他活不了,别人也别想过得舒坦。
股东们脸色阴沉,表情愤怒到了极点,偏偏此刻一句话也无法反驳,他们所有人手里的股份加起来也没有徐家父子高,但偏偏不经过股东会半数同意,谁也没法退股,等于把他们一下子逼入了死胡同。
“退不了股,我们可以换了你!公司可以姓徐,也可以姓其他任何东西,你手里不过就47%的股份,现在把公司搞成这样,没资格再当这个董事长!”
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所有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若是单独计算,徐建国手里的股份根本没有超过半数,如果这时候所有人都投反对票,那他的董事长位置就肯定保不住,所以……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角落里的徐新年身上,他手里攥着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如果他对试吃大会有那么一丁点愧疚,不想徐家十几年基业毁于一旦,就凭他跟徐建国的能力,也该有退位让贤的自知之明。
可惜徐新年压根不是这种人,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他,反而讨好的冲徐建国笑了笑说,“爸爸,我知道自己又做了错事,您不会再原谅我了,但是我一辈子记得自己是徐家的孩子,跟您也永远是一条心的。”
笑话,他徐新年留下一半股份没卖掉就是爲了徐建国的家産,要是他连董事长位子都没了,自己可是少了一大笔遗産,这么亏本的买卖他像来不做。
徐建国破天荒的对小儿子露出了试吃活动以来第一个笑容,愉悦的擡头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股东,嗤笑一声说,“瞧,你们想退股退不了,连换掉我,股份也凑不齐,还想要回自己的钱?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就想都别想,好好的瞪大眼睛看看,我徐建国才是这个公司真正的主人。”
“这不见得吧,父亲。”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会议室大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徐辞年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的站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狭长的眼睛眯起,却透出锐利的锋芒,一如当年淩厉潇洒的风姿。
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惊愕的盯着敞开的大门半天回不过神来,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过了几分锺,接着全场哗然,大……大少爷竟然还活着!
时隔八年,声名四方,令人折服的徐大公子,竟然用这样出乎意料的方式,重新回来了!?
徐建国的脸在这一刻瞬间僵硬了,四肢的血液都像是堵住一样,让他坐在轮椅上连动都不能动,只能死死地盯着徐辞年这个“不速之客”。
“兹啦——!”椅子摩抆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徐新年不敢置信的踉跄了一下,惊吓的倒退了几步,惊恐的表情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徐辞年……徐辞年……
徐辞年!
他竟然没有死,他……还活着!?
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徐新年的手哪怕死死地攥住还是控制不住恐惧的发抖,他甚至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人是鬼,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他发的一场荒诞的噩梦,还是徐辞年真的回来,要报复那场血海深仇。
“大少爷回来了!真的是大少爷!”
震惊的股东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接着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其中有几个老股东更是瞬间泪洒当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建国剧烈的咳嗽几声,死死地瞪着徐辞年,“谁让你进来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保安呢,保安!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
在场的人顿时长大了嘴巴,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劲儿的揉眼睛,想要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
一个是死而复生的儿子,另一个是痛失至亲的老子,第一眼见到不是应该抱着痛哭吗,爲什么搞得像仇人一样?
徐辞年笑了笑,也不搭理他,甚至连正眼都没给徐建国一个,直接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徐新年,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爲了这一刻,他足足等了八年。
“保安呢!都给我滚出来!保安!”
徐建国仍在声嘶力竭的吼着,要不是站不起来,恨不得直接动手弄死徐辞年,可是任凭他叫了那么多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行了父亲,哦不,或许我现在应该叫你徐先生,你再叫也没有用的,你的保安现在没工夫管你。”
“……你……什么意思?”徐建国瞪大了眼睛。
徐辞年轻笑一声,拍了拍手,接着门外涌进来几十个黑衣人,全部戴着黑色墨镜,脸上带着刺青,死神一般堵住整个门口。
这时一个小保安惊恐的冲上来报信,却被门口一个黑衣人一下子截住,脖子里登时多了一把匕首,散发着幽冷的寒光。
“!!”
小保安吓的想要尖叫,可是声音却被死死地捂进嘴巴里,定下神一看,才愕然发现整个顶层彻底被黑衣人占领,所有保安都被捂住嘴巴,一动不能动的站在原地,此刻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原来徐辞年竟然就这样带着青龙帮的人,旁若无人的走了上来,一路上谁敢拦着根本不用他开口,身后的人立刻会帮他解决,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控制了整个楼上的所有保安,简直像进自家大门一样,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徐辞年!咳……咳咳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徐建国气的暴跳如雷,不停地咳嗽,他没忘记在赵家私房菜馆时,徐辞年的手段有多么强硬,此刻想起来他仍然心惊肉跳,一时竟然连场合都顾不上,失口惊叫出来。
“公司开股东大会,我当然不能缺席,父亲,你紧张什么?”
徐辞年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慢慢悠悠的踱进会议室,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死灰的徐建国,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
徐建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嗤笑道,“呵,这里是徐家的産业,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厚着脸皮来了也没用。”
徐辞年失笑,对身后招了招手,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大喇喇的走进来,眉宇英挺坚毅,五官深邃,漆黑的眼睛半眯着,抄着口袋走了进来,嘴里竟然还嚼着一块口香糖,被徐辞年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当即露出一抹痞笑。
看到他的瞬间,徐新年失声尖叫,“瞿城!?你……你……”
这一刻他入坠冰窟,全身寒冷,看着徐辞年和瞿城相视而笑的样子,他不敢置信的踉跄一下,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最后一抹血色从脸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