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年很喜欢他们,只是心里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跟瞿城相处。
“我跟阿四有个约定。”
瞿城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口,徐新年疑惑的抬起脑袋。
“我刚见到那臭小子的时候,他才十几岁,那时候就是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人家问他谭没谈过恋爱,他就老老实实说没有,在社会上混的这么实在肯定要被人家笑话,可他偏不信这一套,又一次郑重其事的跑到我房间说,‘城哥,我现在就你这一个亲人了,我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第一个带给你看,才不要告诉别人’。”
提到往事,瞿城的眉宇间都是笑意,“我当时很想笑,觉得这小子怎么楞成这样,就逗他‘你打算怎么告诉我?’他想了一会儿,特别大声的说,‘我一定带着95年二锅头,牵着媳妇的手来找你’,要知道那个年代,二锅头可不便宜,在那小子眼里二锅头就是顶级的好酒,才足够跟他媳妇儿相配。”
“长大之后,帮里兄弟都拿这个事儿笑话他,可是十多年了,他却从没有带着酒和人来看过我,我一直以为他当年在开玩笑,直到今天看到了你。”
徐新年愣住了,心口跳的飞快,他想起来之前,阿四冒着大雪一定要买到95年二锅头的样子,心里酸涩的不成样子。
原来他这么认真,只是为了郑重其事的带我来见他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这是无声的承诺,顶的上千言万语。
这时,阿四的身影已经从楼上下来,瞿城笑着拍了拍徐新年的肩膀,“阿四这小子实心眼,而且很傻很好糊弄,既然他带你来就是一辈子认定了你,你不要辜负他。”
徐新年心里一颤,看着阿四迫不及待的冲自己走来,半路却被两个小家伙堵住,扑上来要他亲亲,阿四苦着一张脸,冲他眨了眨眼睛,把一切收入眼底的瞿城无声的笑了。
一切幸福属於平静和安宁,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这是一场冲到太多年的团圆,徐新年突然有些心酸。
这时,徐辞年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你们几个,来个人帮我打个下手,我快要忙不过来了。”
瞿城站起来笑着嘟哝一句“这倒楣媳妇儿”,徐新年顿了一下,突然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我正好想去跟徐大哥聊一聊。”
阿四的目光这时候投了过来,眼睛里满是温柔和无声的鼓励。
徐新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厨房。
此时,徐辞年正刷着碗,听到动静之后回过头来,一看到徐新年立刻勾起嘴角,“是你啊,阿四这家伙怎么自己不来?”
徐新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拔刀相助少年模样的徐辞年,想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是我自己要来帮忙的,我……我想送一件东西。”
徐辞年手指一顿,狭长的眉宇弯起,“什么好东西啊,神神秘秘的,你是客人怎么还想着给我送东西?”
徐新年抿着嘴没说话,此时手心里全是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碎布,慢慢的打开,手指控制不住发抖。
脏兮兮的布料里面放着几样东西,他拿出一块干净的几乎褪色的格子手帕慢慢的递过去,“当年……谢谢你,我说了要洗干净还给你,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徐辞年愣住了,盯着手帕看了良久,慢慢的睁大了眼睛,“你是当年在医院花园里那个……受伤的小乞丐?”
徐新年抿着嘴笑了,眼眶发红,点了点头。
接着又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他当年在乞丐帮里一点一点刻出来的木雕,另一个是一把生锈破旧的小刀子。
“听说你结婚了,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就自己雕了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就……送给你,祝结婚快乐。”他偏过头,把木雕塞进徐辞年怀里,害怕让他看见自己紧张得脸。
木雕是一把十几年前流行的小刀款样式,徐辞年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神情已经不对了,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徐新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新年最后把当年救过自己,狠狠紮进小混混腿里的刀子递了过去,手指不断地发抖。
“那天我不是故意说你多管闲事,我……只是嘴巴太笨,你说让我狠一点,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没人敢欺负我。”
“砰”一声响,徐辞年手里的碗砸在了地上,变成了碎片。
他的眼睛迅速红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新年,嘴巴哆嗦了两下,似乎想要摸一摸徐新年的脸。
这时徐新年很浅的笑了一下,轻声叫了一声,“哥。”
徐辞年咬住嘴唇,一滴眼泪无声的砸在了地上。
窗外不知谁家放了烟花,炫目的火光照亮了天空,跟纷纷扬扬的雪花交织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适合团圆,最欢喜不过,最圆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