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回来了!”方筝扬起已经有了弧线的下巴,用鼻孔看对方,自己是正义一派,必须有气势,“想看看受害人过得好不好?”
郑溪维持着扒门的姿势,皱眉不太确定地问:“喂,那天是你吗!”
方筝怒了:“你那是什么口气!不是我还能有谁!我整个人都扑你身上了你居然还能把我忘了?!”
五哥闻言偷偷低声问小鸟:“什么情况?”
小鸟言简意赅:“他是那天偷钱那小孩。”
五哥:“……”
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这换了一身行头完全就认不出来了啊!!!
这厢五哥认不出来,那厢“前扒手”也没认出来:“真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方筝:“……呃,一直在减肥啦~\(≧▽≦)/~”
全场观众发誓,他们都看见了团长周身的正义之火“噗”地灭了。
“为什么又跑回来?”眼看方筝沉浸在“减肥成果”里不能自拔,小鸟只好帮他问。
郑溪撇了一下嘴,半晌才不情不愿道:“那天的住院费是你们付的吧。”
小鸟摇头。
郑溪愣了:“不是?可郭爱民说是你们付的啊?我还托他还给你们一千块钱,难道他没给你们,那他把钱给谁了?还是自己吞了?操,什么玩意儿,不行,我得找他……”
眼瞅着屎盆子就要扣到光辉灿烂的警察蜀黍头上,小鸟只得放弃撇清计划,一边把记忆中警察蜀黍的娃娃脸替换成郭爱民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一边无奈开口:“他给我们了。”
“那你刚才又说不是你们付的!”郑溪皱起眉头,一脸不爽。
小鸟耸耸肩:“哦,骗你的。”
郑溪黑线,头一回碰见这样的,满口瞎话,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对,我骗你了,你要不要揍我”的迷の坦然感。不过对方这样做倒不难理解:“不想跟我再扯上关系,是吧。”
一丝意外闪过小鸟眼底,他立刻低声对方筝道:“脑子转的挺快,其实可以考虑。”
方筝囧,刚想开口,郑溪比他还快:“要考虑就大大方方考虑,别偷偷嘀咕。”
小鸟眼底的意外变成了惊喜:“你看,还会读唇语。”
方筝彻底被打败,对面的郑溪则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孟初冬是真夸还是嘲讽,一脸懵逼,最后只能回应一个中性词:“靠。”
这声“靠”把方筝拉回现实,总算把眼前的人和那天晚上摔完键盘又偷钱的暴躁扒手合二为一,再结合他之前的问题,推理出一个不太可置信的答案:“所以你现在是想还剩下的三百?”
话问出口方筝自己都不信,一千都还了,剩仨瓜俩枣要真想还还至於等到如今好死不死面对面?
结果郑溪的回答更让他气绝:“我没钱。”不光直截了当,还理直气壮。
方筝这叫一个崩溃:“那你现在扒着我家门框不撒手到底想干啥!”
郑溪白净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快到方筝断定那百分百是错觉。
这货要是知道什么叫做羞愧,那你大爷都能做和平使者了!
“我第一个月不要工资,就当还你剩下的钱,”郑溪终於开口,难得的,带上一点请求,“你试试吧,觉得不行再赶我走。我把身份证压你这儿,再丢钱,你就抓我,或者你现在就给郭爱民打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儿,让他帮你监督。”
方筝皱眉,虽然对方说得似乎很诚恳,但是前车之鉴过於惨痛……
“方哥,”常小虎忽然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我想进屋跟你说。”
郑溪虽然有罪,但常小虎是无辜的,而且这家伙一天到晚没几句话,难得想说点啥,所以方筝想了想,还是跟他进了里屋。
进屋后方筝关好门,才看向常小虎:“说吧。”
让他意外的是常小虎居然先道歉:“我不知道他那次偷钱是偷的你们,对不起。”
不过更让方筝意外的是:“你俩好到他把这种事都跟你讲?”
常小虎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慢慢道来:“我俩是发小,以前老在一起混,后来我家搬家,联系才少了。但是他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偶尔还会通通电话,上个礼拜聊天他知道我在做代练,就问我能不能介绍他一起,但是当时工作室不缺人,然后我俩就聊了别的,我才知道,他奶奶去世了。说是年前就一直病着,他本来想偷点钱回去,结果钱没偷到,他进了局子,等拘留结束出来,奶奶已经没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被他偷的是你。方哥,他其实挺苦的,两岁的时候他妈就跟了别人,剩下他爹根本不管他,全靠他奶奶带,现在他奶奶也没了……其实他本质不坏,就是一时糊涂,从拘留所出来之后他一直想踏踏实实找份工作,什么工地搬砖啥的苦活累活都干过,你要是不相信他,你把我的工资也压着,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对工作室不好的,他跑了,我当牛做马也给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