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遥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床上的病人突然睁开了眼,表情狰狞痛苦,嘴唇干的已经裂皮。
旁边的洛臣锋面色一变:「不好!」
洛臣锋一句话落下,病人黑色的瞳孔变成了火红色,就像是一簇跳动的火焰,而病人苍白的皮肤就像是干旱到了极致的大地,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
然后……
嘭的一声,病人的身体化成了一捧烟灰。
那是骨灰。
水遥捂住了脸,有些崩溃:「我们来到这里才两天,这已经是第四个人了,加上之前的五个,已经死了九个了!」
「外边还有十几个正在发烧的病人,这都是人命啊,这……这怎么办啊!」
水遥是药阁新秀,虽然骄横,但身为医者,她也有医者最基本的道德,从不藐视生命。
牧潭脸色也很不好:「刚刚解决了宣地命案,现在又要来一个西甘怪案吗?」
「大师兄有事需要师弟帮忙吗?」
清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身穿玄派衣裳,眉目温和的青年走过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牧潭脸色更不好了:「伪君子!」
洛臣锋沉默片刻:「这件我们事情解决不了,上报三界监督局。」
宁谷宣挑眉:「鬼后秒破宣地那样离奇命案,在三界风头正盛,大师兄你……」
牧潭也反对:「洛大哥,玉祭已经赢了宣地命案,我们如果……」
洛臣锋怒了:「牧潭,在你眼里,这二十几条人命只关输赢!?出了门别说你是我带大的!」
「还有你,宁谷宣,不要以为师傅对你睁一眼闭一眼,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在做天在看,师傅他只是人主,不是三界的天!」
牧潭:「……」
宁谷宣微微眯眼。
永乐街在帝都西北角。
几百米长,街边都是古董铺子。
因为都是古董铺子,铺子里都是一些老物件,永乐街的铺子都是每天九点开门,晚上六点关门。
每次到月中旬,永乐街都会举办一次古淘宝会,古董商从天南地北汇聚而来,很是热闹。
玉祭兜里揣着鬼王,怀里抱着苗央,在第二天上午,准时来到了南极店铺。
靠近店铺,玉祭就感觉到了浓郁的阴煞气息,都是古战场上的凶戾气。
这个店铺里的应该都是兵器。
进了屋子,正对店铺门口是个黑色的台。
台后边坐着个三十岁上下,身穿淡青色长衫男人,边上坐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跟男人说话。
男人举止文雅,目光睿智。
是个通透的人。
看到玉祭进门,身穿长衫的男人打量了玉祭一眼,站起来,笑嗬嗬的迎上来:「玉师?您看什么?」
古董界与玄学界有往来,玉祭不管玉氏传人还是鬼后的身份,又或者宣地两起命案,都足够引人瞩目。
现在跟玄学界沾点边的,都知道玉祭。
玉祭环顾四周。
在屋子的西南角上,看到了一张弓。
弓弦黝黑,弓身通体红色,一端刻着艳丽牡丹,一端刻着展翅翱翔的浴火凤凰。
整张弓挂在角落里,却流光溢彩。
鬼王看着那张弓,目带怀念:「那就是相思的弓,凤羽弓。」
玉祭伸手指向弓:「看它。」
男人顺着玉祭所指看过去,微怔:「那是从将军墓里出来的战弓。曾经杀人无数,煞气极浓。前些日子还有人因为这弓丢了命,不详。」
玉祭:「没关系。」
男人把弓拿了过来,说:「玉师您首次来,这弓就当个礼物,送给您了。」
玉祭拿出一把灵器,说:「无功不受禄,我与你换,这把灵器我随身携带了十几年,就要生灵智了。」
男人看着玉祭认真的眼神,突然笑了:「那这样,玉师您帮我个忙。」
玉祭松了口气:「好。」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居然。
鬼王捏了捏玉祭的耳朵。
他家小伴侣一路走过来,挺苦的。
店铺左手边有个扇门,门内是一件休息室,玉祭跟着男人进了门,坐在桌边。
男人给玉祭倒了杯茶,说:「我南名吉,玉师您叫我南吉就好。最近西甘发生了离奇命案,玉师您知道吗?」
玉祭摇头:「不知。」
最近这段时间他各种奔波,苗央也跟着奔波,没时间关注其他。
南吉手顿了顿,继续说:「听说西甘突发一种怪病,生病的人会持续高烧,身体滚烫如碳火,半个月后化成灰烬。」
南吉说:「我有个知己好友,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西甘,回来之后就莫名昏迷且高烧不退,生命体征越来越低。」
「我知道我那朋友就要不行了,不求玉师您救他,就请玉师您查一查命案背后是怎么回事儿,让我心里有个数就好。」
玉祭:「我能看看你那朋友吗?」
南吉愣了愣,点头:「请。」
南吉带着玉祭到了后间。
休息间后边,还有一间亮堂屋子。
屋子里有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黑色床单,床上躺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
「这就是我那朋友。」
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眉头紧皱,身体滚烫,就连呼出的气都是烫的,使得屋里的气温,比外边高上许多。
玉祭画了天眼。
透过天眼,玉祭看到男人的五脏六腑,全身经络红彤彤一片,就像燃烧正旺的煤碳,经络里流淌的血液泛着火光,如同岩浆。
这个男人整个就是块燃烧的木炭,而且是一块已经燃烧到了极致木炭,木炭一旦热烈燃烧完,就会成为一堆灰烬。
这个男人,救不过来了。
南吉也明白:「他已经烧了十二天,我能感觉得到他要熬不住了。」
玉祭面色有些凝重。
这样的症状,他从未见过。
玉祭看向鬼王,鬼王在沉思。
玉祭又看苗央,苗央瞪着一双大眼,一张黑毛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玉师,这把弓,您拿好。」
「幕后凶手,就拜托您了。」
从南吉的铺子出来,玉祭直接回家。
回到家,玉祭把鬼王跟巴掌大的苗央,排排放在茶几上。
「这种死状会是什么造成的?」
玉祭:「阵法?妖魔?」
玉祭长这么大,还没听说、也没见过这样血肉与内脏全部燃烧殆尽而死的人。
苗央摇头:「没听说过。」
别说玉祭那二十年了,苗央活了七百多年,也没听说过这种诡异惊悚的死法。
玉祭看向鬼王。
鬼王盘膝沉思。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想不到。
玉祭皱了皱眉,说:「南吉说他朋友去了一趟西甘后就突然昏迷发烧,案起西甘,我们只能跑一趟西甘了。」
苗央眯眼:「正巧,宁谷宣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