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西门家的那些人已经算是这世上最坏最没有心肝的人了,与那刘员外一比,这生生是比出了几条街去,小巫见大巫。
因为他,自己还未出生,父亲便撒手人寰,母亲苟且偷生,把他生下还忍着痛送走他,从此天人永隔,再也无缘与他相见。
麒硕抱着他,感觉到他的颤抖,忙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小柳儿,想哭便哭出来,我与麒庚当年听说了自己被生母抛弃,也心里不痛快了许久。你如何反应,都是不过分的。”
麒庚也心疼的要死,开始怀疑自己这笨嘴,非要与他坦诚相告是不是做错了,他们的小柳儿一直没心没肺的,何时露出过这种无措空洞的表情?
他嘴笨,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能在抚着他长发,亲亲他的额头。
柳宜生却很快淡定下来,他坐回了椅子上,眼神沈了下来,抬头问道:“那刘员外呢?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做了那么多坏事,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现在知道了报应这一回事,惶惶不可终日。”
柳宜生低头暗想,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也只是惶惶不可终日,这坏人做的可是太便宜了,脸上却未显山露水,平静道:“我想一人静静。”
麒硕叹气,知道他心中不快,强迫他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於是点头,又和麒庚一起给了他几个安慰的亲吻,当真把屋子留给他,照顾儿子去了。
他们走了,柳宜生才敢正视心中那股沸腾的冲动。
他两眼发红,无法抑制自己想为亲生父母报仇的冲动。即使素未谋面,血缘的力量却淬炼着他的心,他没有办法接受父母惨死却连一个公道都没有,该死的筷子手却逍遥法外,只要舔舐自己的良心,就能百年终老,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
人类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丑恶到此种地步,柳宜生不信老天会收拾他,也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如果他要报仇,那必然是自己亲自动手,不留半点余地。
麒硕麒庚觉得他们的小柳儿最近笑容少了,人也有些阴郁,不由得担心他的身世果然给他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边安抚他,边四处找乐子带他散心,还集中训练小希和小望叫爹爹逗他。
两个孩子人都聪明,学说话也快,好不容易几声软软的爹爹把柳宜生哄笑了,不知想起什么又沈下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兄弟俩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想,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也终是能放下的,毕竟是上一辈的恩怨,与现在他们的生活并不产生什么联系与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