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不好,”东君道:“要我去接你吗?”
林浔喘了口气,方才濒死的感觉太过真实,他在最后一刻是真的怕了,此时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而此时此刻,似乎只有东君,或者说东君的指针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他:“……要。”
东君的回复很简短:“地址给我。”
关掉通话,林浔发了地址。
此时,手机信号恢复正常,一切都很平静。
一个护士发现了林可心床头的斧子,大声叫了出来。
林浔上前去解释,护士可能怀疑他是杀人犯,要报警。
报警,那报吧。
林浔拿起手机拨通了曹警官的号码,告诉他自己在医院的太平间发现了一柄斧子,可能是明明父亲被害的真相。
报完警,他看向病床上的明明,这孩子现在呼吸平稳,脸色也红润着,不像个有病的孩子了。
甚至,隔壁床上的陈小晨也不再惊恐尖叫,控诉有怪物要吃掉自己,而是安安静静看着天花板。
只有林可心尖叫哭泣着说林浔吓走了她的朋友,她要和他拼命——最后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朝阳区的出警快得可怕,不出十分钟,警车抵达,林浔和曹警官打过招呼后,警队成员立刻对医院负一层展开侦查。
这一查不要紧,果然在停屍间久无人动用的冰柜里发现了一具成年男人的屍体,有利器伤。
——明明他爸。
用不科学的说法解释,这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他用残念拨打报警电话和林浔的电话求助,最终使自己的死因被查明,该落网的也都落网。
至於用科学的说法怎么解释,林浔想不出来,身体状况也由不得他想了。
拒绝了护士给他挂个水的提议后,他走出病房。
一切如常,他走下电梯,来到医院门前绿化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思绪纷繁,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似是而非的线索。
魔物为什么害怕指针?他们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他立刻想到了系统。
他闭上眼,试图进入系统空间。
三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睛。
——没进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他再次闭上眼睛尝试。
空空荡荡的黑色视野,就像每一次平凡地闭上双眼那样,丝毫不见系统空间的影子。
他拼命集中注意力,最终在视野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暗淡的蓝点。
他用意念靠近它。
蓝点闪动,他眼前出现一行字。
“系统受损,正在重建,请等候。”
还在。
他松了一口气。
系统受损。
那么,方才那位看不见的朋友对自己进行的攻击,目的是毁掉这个系统?
林浔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魔物的目标是你吗?”
方才那一行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一句话。
——“或许。”
林浔继续问:“你的作用是什么?”
——“帮你。”
“为什么是我?”
没有回答。
林浔换了个问题:“帮我做什么?”
系统:“渡劫飞升,破碎虚空。”
林浔:“……”
好,这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修仙系统。
林浔:“你要多久才能恢复?”
系统:“三天。”
林浔:“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系统:“别死。”
林浔:“我会努力的。”
系统:“那我下线了。”
“等等!”好不容易能和这东西像人一样交流——它平时都只是一个冷冰冰发布任务的机械音,林浔没有轻易放过它,问:“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魔物害怕指针?东君为什么没有程式?”
方才那一行字消散,出现了新的。
“远离……”
正当新的文字凝聚时,字体突然扭曲了几下,像是失去信号的电视机一样,变成一片白花花的噪点,继而彻底从林浔的眼前消失了。
远离——远离什么?
林浔确认自己再也得不到系统的回应后,才睁开了眼睛。
就在此时,视线尽头出现了东君的车。
东君走下车,来到他面前,雪白的衬衫,阳光反射,照出了衬衫腕上,他送的那枚袖扣。
林浔笑了笑。
东君:“还好吗?”
“我有点头晕。”他试探地抓住了东君的手腕,这才从长椅上站起来。
走近了,他看见指针在车里张望着自己。
他坐上副驾驶,指针一下子就钻进了他怀里,猫毛上可能是沾了东君的香水,满是熟悉的气息。
东君启动车辆,问他:“去哪里?”
林浔没说出话来。
在摸到指针的下一刻,他整个人猛地从绷紧的状态放松下来,消耗过度的身体做出了回馈。
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