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邱彦眼睛都亮了,“也带帐篷吗?”
“带,你想带甚么我就给你带上甚么。”边南点点头。
邱彦很兴奋地跑进屋里冲邱爸爸激动地一通喊,连比划带说的把那天去烧烤的事又说了一遍。
其实要不是边南实在没心情,现在带邱彦出去玩都没问题。
一想到邱奕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呆在看守所里,他就连吃东西的兴致都没有了。
也就只有看着邱彦在他面前蹦蹦跳跳跑着调唱歌的时候他能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过要说邱彦虽然能解闷儿,时间长了他却有点儿扛不住。
以前每次他说邱彦可爱,邱奕都会说“送你了”,现在连着几天他都呆在邱奕家,跟邱彦泡在一块儿,可算是体会到了邱奕为甚么会这么说。
邱彦就像个背着永动机的小动物,精力旺盛到边南觉得他直接去参加体校网球班正式训练都没问题。
除了吃饭睡觉,别的时间邱彦都在院子里跑着,摘葡萄吃,要不就摘了葡萄送给邻居,再要不就顺衚衕挨个院子找人玩,人家玩累了,他又回到院里折腾边南。
邱彦开学之后,边南感觉自己好像都让这小家伙给折腾瘦了。
“都说七岁八岁狗都嫌,九岁还有大半年,真没错啊……”边南蹲在他面前感叹了一句。
“你嫌我吗?”邱彦头都没抬,“你又不是狗。”
“嘿!”边南乐了,“你要长大了比你哥还烦人。”
“我哥才不烦人呢,”邱彦跑到他背后趴着,“大虎子,我想哥哥了,都大半个月了……”
“就快回来了,”边南回手拍拍他屁股,“就快回来了,你好好上课,要不你哥回来肯定要治你。”
“治你,”邱彦很响亮地笑了,“我跟你一块儿玩的。”
律师已经见过邱奕几次,邱奕状态不错,伤没甚么问题,边南从邱奕床头拿了几本他正在看的书和几套换洗衣服托律师带了过去。
邱奕让律师带出来的话只有一句,谢谢,我没事,别担心。
这句话让边南低迷了大半个月的情绪终於抬了头,这是邱奕说的话,邱奕让律师带出来的话!
他几乎能想像出邱奕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
无论这话是带给谁的,边南都觉得似乎一直没放对地方的心脏终於找到了个合适的坑,啪一下就落下去了。
但接着想了想他又觉得这简直比不知道他消息还要痛苦,他看着律师:“就这一句?叔,你没记错吧?没别的话了?”
“你朋友话很少啊,”律师笑笑,“感觉说这几句差不多了,你别担心,这事儿没有问题,再有一阵儿就能出来了,我会随时跟你爸爸联系的。”
边南差不多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律师没说准确时间,他掰指头也没个标准,反正就每天起床先拿手机看看日历。
回学校这段时间的训练他并没有比之前轻松,虽然手伤没好,没法握拍,但体能训练却不影响,感觉简直给了个老蒋折磨他的好机会。
没法技术训练,那就体能呗。
每天跑,跳,步伐,力量……
“我要申请转田径班!”边南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长跑短跑跳高跳远都行……老蒋以前是田径教练吧!”
“过两天手就能拆线了,”万飞拍拍他屁股,“马上熬到头了。”
“放屁,”边南说,“能拿拍了老蒋又该说了,你怎么拿的拍!吃的是饭还是屎啊!反手力量不行就算了,正手力量让狗啃了吗!”
宿舍里几个人一阵乐,孙一凡换好衣服:“吃饭去么?还是我们给你带?”
“吃。”边南下了床,这种训练量要不好好吃饭,他觉得自己大概会直接晕倒在跑道上。
饭堂人挺多,边南进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边南没理会这些目光,打了饭之后跟宿舍几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开始吃。自打他回学校之后,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他都已经习惯了。
跟潘毅峰打架并不奇怪,潘毅峰跟体校不少人都有矛盾,但帮着航运前老大打架还打进了医院,这事儿就有点儿那甚么了。
在两个学校的斗争史上还没有过这种神奇的事件。
不过因为现在潘毅峰也关着没出来,群众们的传言越跑越偏,现在大概已经翻新到8.0版本,邱奕和边南合伙把潘毅峰捅进了医院,估计再过一阵就是他俩合伙把潘毅峰给捅死了。
边南的手指头掰了快两个月,天儿都凉透了,老爸那边终於收到律师的消息,说正当防卫事实清楚,一周之后人就可以出来了。
边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居然有种自己被判了十年冤狱终於刑满释放了的狂喜,拿着电话半天才说了一句:“爸,谢谢了。”
之前他每天看日历的时候并没觉得日子过得有多慢,现在知道时间没几天了,却发现日子跟凝固了似的怎么扒拉也不动。
“到时要去接吧?”万飞跟他一块儿坐在跑道边上,“他家也没谁能去接了。”
“嗯。”边南点点头,本来应该带着邱彦一块儿去,但那天邱彦学校安排了小朋友们去敬老院打扫卫生,邱爸爸意思是他直接去接了邱奕回来给小家伙一个惊喜就行。
不过申涛那几个肯定也会去接,一想到跟他们一块儿站在看守所门口,边南就觉得场面挺逗。
边南打电话给申涛说了这事儿之后,问了一句:“你们几个人去接?要不我开车一锅拉了去吧?”
“你去接就行了,”申涛说,“我们这边等他回学校了再接风。”
“嗯?”边南有些意外,申涛跟邱奕那么铁的关系居然不去接?
“你想见我们啊?”申涛问,“我们不去你还挺失望?”
“你大爷,”边南乐了,“那我自己去。”
挂了电话之后边南坐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
再回想到那天申涛把手机给他时的那个眼神……
我操!
申涛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边南没有再细想,对於他来说,现在一切都没所谓,他唯一来回想着的事儿就是去接邱奕。
走神被老蒋罚跑他都跑得挺愉快。
不过真到了这天,他却突然开始紧张。
跟老爸借了车,一路看着导航往看守所开愣是拐错两个弯,还好他出门儿早。
把车在路边停好之后,边南怀着不知道是甚么心情下了车,靠着车门站在看守所对面的马路边上。
时间还没到八点半,边南看了看四周,还停着几辆车,不知道是不是来接人的。
不过站车外边儿吹着冷风的只有他一个。
顶着大清早的冷风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看守所的门开了。
边南一阵激动,直接就迈着大步走过去了,走了两步才看清出来的是个胖子,身后有个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喊着老公跑了过去。
靠。
边南靠回车门边,继续吹着风。
又吹了半小时,里面又出来了两三个人,但都不是邱奕。
边南有点儿扛不住,坐回了车里,靠在车窗上继续盯着看守所的大门。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觉得眼皮打架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等人等得都紧张得犯困了的。
等个人还能等出这效果来。
真他妈神奇。
边南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模糊地来回折腾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边南在迷糊中看到了有个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愣了愣,接着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视线清楚了之后,他看清了走过来的是邱奕。
没甚么变化,风吹起他前额的头发,边南看到了他略微有些疲惫的表情和依然漂亮有神的褐色眸子。
他的心跳猛地一下像是被球拍对着墙抽了一拍似的一阵乱蹦。
他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由於坐势有些别扭,脚着地的时候才发现腿都麻了,他咬了咬牙才没离着老远就跪了下去。
站在原地看着邱奕慢慢地走了面前,边南才说了一句:“我操我以为我记错日子了。”
“瘦了啊。”邱奕看着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