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那个《修真界盛年英杰尺寸排行》,再到妙音池里瞧见的那具雄浑强健的躯体。
朦胧烛灯里,楚晚宁眉心微微皱了皱,似乎想摆脱这样不知廉耻的梦境,可是却身不由己,逐渐陷得更深……
然后,他又做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梦。
变了样的死生之巅,物是人非的丹心殿。
已彻底成熟的墨微雨捏着他的下巴,眼神恶毒、讥谑,与他说着污秽不堪的言语。
他说:“你让我搞一次,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这个墨微雨和他见到的墨燃不太一样,神色太疯狂,英俊的脸庞也很苍白,皮肤并不是他见过的小麦色。
“你自己跪下来……好好舔我……”
淩乱的句子断断续续自梦魇深处传来,脑颅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碎裂,即将挣脱枷锁,朝楚晚宁扑杀而来。
他感到不寒而栗,却又莫名地兴奋煎熬。
他在梦里,看到墨燃朝他逼近,撕扯他的衣裳,衣帛碎裂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紧接着,梦境猛然一黑,犹如沉入泥淖。
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这个梦又断在了此处。
若是以前,梦断了之后,他便会安稳睡去,一夜再无叨扰了。可是今天不知为何,这个梦结束之后,眼前又缓缓亮起了微光。
楚晚宁想看清面前的事物,可是新的梦境十分模糊,像隔着一层水汽。他瞧不清周围,只觉得模模糊糊是一大片猩红色。
他看不清,可嗅觉和触觉却随着梦境展开而逐渐清晰,甚至变得敏感。他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语的爱欲与灼热,他看到眼前有一具健硕的身体在晃动,压在他身上,楚晚宁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却好像不是他的,而属於梦里的自己。
他感到自己在不住地颤抖,他能听到男人粗重地喘息,灼热的气流喷在他耳边,嘴唇时不时触到他的耳坠,却就是不亲他,不含进去。
他侧过头,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随着两人的动作而吱嘎晃动,他甚至能闻到一股猛兽皮毛的野性腥臊,床铺上似乎铺着兽皮。他在浮沉中想要伸手抓住褥子,可是却没有力气。
那个男人是那么凶狠,那么卖力,似乎要撕裂他的躯体,他听到自己喉间溢出的呻吟,沙哑又浑浊。
他绝望地摇着头想要挣脱,但是那个人的力气是那么大,好像能让他粉身碎骨断在他手心里。楚晚宁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在不可遏制地剧烈颤抖着……
或许是这梦做得太真实,也太累了,第二天,楚晚宁直到晌午了才醒来,醒后的他躺在床上,半天都回不过神。他一偏头,似乎还能闻到梦境里的兽皮气味,带着野性的腥甜。
可眨眨眼,自己还好端端地躺在红莲水榭清冷漆黑的紫檀木床榻上,万事皆安,并无异状。
唯有……
楚晚宁一僵,缓缓垂过眼眸,往自己身下看去。
“……”
因心法缘故,多年清心寡欲,来极少有身体反应玉衡长老,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晨……勃……了……
这些年的清修,莫不是都修到了狗肚子里?!
还有昨天那些梦——那些都是什么?他怎么会梦到那种乌七八糟的场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在妙音池看到了一次墨燃的身躯,又不小心读了那本“令人叹服”的脏书?
楚晚宁脸都黑了,脸埋在手心里,狠狠揉搓了一把,再抬起来,还是黑的。
……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抿了抿唇,想要去冷泉莲池浸一浸身子,降下心头的燥火。可是足尖尚未落地,就感知到红莲水榭的结界波动了一下。
有人进来了。
楚晚宁立即色变,猛地扯了被子遮住下身,那人步履也快,估摸这是轻功行来的,他听到门扉“笃笃”响了两声。
“师尊,你起了吗?”
和梦境中那个男人如出一辙的嗓音。只是梦中这个声音更为低沉湿润,浸淫着无限的爱欲与热切。
而门外的声音却是平和恭敬的,甚至带着几分忧虑,估计是见到天这么晚楚晚宁还没有醒来,又有些着急。
楚晚宁靠在床上,抱着棉被,听着这样的嗓音,梦境与现实的墙垣好像被击溃了,梦里的缠绵悱恻,激烈撞击,都在外头那人的声音里被一一点亮,於是情潮翻涌,意更难平。
他正准备躺下去装睡,忽听得外头墨燃说:“师尊,你在不在屋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进来了。”
我就进来了……
明明是再寻常,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令楚晚宁猛地想到了梦里那个男人伏在他身上,嘴唇启合,雄性阳刚的热气几乎要把他灼伤。
那个人喘息着说:“放松些,我要进来了。”
楚晚宁的脸轰然涨红,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衣衫淩乱,心头火起,眼中似有狠戾不甘,但那狠戾与不甘就像浅滩边的砂砾,冬季严寒时尚能冷酷嶙峋,紮的人不敢正视,可若是春水始解,潮汛湍流,这些尖牙利嘴就都被淹没在了柔软潋灩的波光里,哪里还有半分凶恶。
他极少有这样难堪无措的时候,也几乎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
他呆在原处,直到墨燃推门进来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待要装睡,却已经来不及了。
於是墨燃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楚晚宁坐在床上,漆黑墨发铺了一身,衬得阳光下那张脸如冰湖生辉,那个人的眉和眼长得都很淩厉,抬眸盯着自己时犹如霜刃初开,剑鞘下流出几寸寒光。
然而,眼尾却是薄红色的,於是寒光染上旖旎,狠戾缠着屈辱,好像谁刚刚折磨过他,对他做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眸中含着倔气和湿润的水色。
墨燃沉默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犹如荆枣丛里生出的嫩蕊,令他陡然放缓了呼吸,只觉得胸腔里彷佛落入一块巨石,掀起铺天盖地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