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当场便有十多具屍体凶化了。

「但这群盗墓贼艺高人胆大,行头备得齐,居然叫他们七手八脚,把屍变的走屍全都又打死了一次。一番激战,打得满地碎屍块,这才觉察此墓凶险,准备撤离。就是在撤离的这个时候,他们被吃了!」

「墓中安放屍体的数量,都是有严格控制的,一具不多,一具不少,刚好能与刀灵维持平衡。而这伙盗墓贼进去闹了一通,若只是引发了屍变倒还好说,等他们退去之后,刀灵会发力,压制住屍变。可他们把偏偏把屍体都打成碎块了,一下子少了十多具。刀墓为了保持有充足的凶屍与刀灵相互克制,就……就只好……自动封死,把他们活活困在墓中,叫这群人自己来填补他们造成的空缺了……」

「刀墓被毁,当时的家主便开始想别的法子。他在行路岭上重选了一地,不再修墓,用以代替,建造了一座祭刀堂,为防再次有盗墓贼光临,便把屍体藏匿在墙壁里掩人耳目。

「这祭刀堂也就是传闻中的『吃人堡』了。那伙盗墓贼来到清河,伪装成猎户,进了行路岭便没再出来,不见屍骨,便有人谣传他们被岭中怪物吞食了。后来石堡建成,新的迷阵还没设好的时候,又有人无意间路过看见了它。幸好所有的石堡都没造门,他进不去。但是下岭之后,他逢人便说行路岭山上有一座诡异的白堡,吃人的怪物肯定就住在里面。我们家想着把谣传闹大点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敢靠近那一带了,便添油加醋,弄了一个『吃人堡』的传说出来。但它确实是会吃人的!」

聂怀桑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巾与一块蒜头大小的白石。手巾拿来抹汗,白石则递过去道:「两位可以看看这个。」

魏无羡接过那块白石,仔细一看,发现石粉之中露出一点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的指骨。

他心下雪亮,聂怀桑抹完了汗,道:「那位……金小公子嘛……不知用什么法子在墙上炸开了一个洞,这么厚的墙他也能炸开,身上必然带了不少法宝,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是说,他炸开的那片地方,刚好是我们家在行路岭建的最早的一间祭刀堂,当时还没想到两面批石砖,再在中间用泥土隔绝阳气防止它们轻易屍变,只是直接把屍体灌入灰泥里。所以金小公子炸了个洞,却没注意到他其实还炸碎了一具埋在墙里的白骨。他进去后不久,就被吸进石堡墙壁里,代替被他炸碎的那具屍体了……我定期都会去行路岭察看一番。今天一去,就看到这个,我刚捡了块石头,就有条狗来咬我,唉……祭刀堂跟我们家祖坟也差不多了,我真是……」

聂怀桑越说越是难过,道:「一般的修士,知道这是我家的地界,根本不会在清河一带夜猎。谁知道……」

谁知道他这么倒楣,先是有个从不守规矩的金淩盯上了行路岭,后来又来了寻鬼手所指方向而来的蓝魏二人。他又道:「含光君,还有这位……我都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

不然,清河聂氏现在已经够半死不活了,再传出这种事,聂怀桑就要变成千古罪人了,下土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难怪他宁可做众家之中私底下的笑柄,也不愿勤加修炼,更冲冲不敢为佩刀开锋。如果修炼有成,就会性情日益暴躁,最后像他大哥和诸位先人那样发狂爆体而亡,死后佩刀还要作祟人间,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倒不如一事无成。

也是无解,聂家从第一代先祖开始起,就这么过来了,难道要后人否定先人开辟出来的道路和基业?仙门世家各有所长,正如姑苏蓝氏善音律,清河聂氏刀灵的凶悍与强杀伤力,正是它能一枝独秀的缘故。若是背弃先祖之训,从头再来,另寻新路,不知又要耗费多少年,也未定能成功。而聂怀桑更不敢叛出聂家,改修别道。因此,也只能做个脓包废物了。

他若是不做家主,一辈子像在云深不知处时那样,整天游湖画扇、摸鱼逗鸟,一定比现在自在得多。可他大哥既已逝去,再力不从心,也只能一力扛起家族重担、磕磕绊绊往前走了。

聂怀桑千叮万嘱千求万念离去之后,魏无羡发了会儿呆,忽然发觉蓝忘机又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认真地卷他的裤腿,忙道:「等等,又来?」

蓝忘机道:「先除恶诅。」

含光君一天之内三番两次用这种姿势半跪在他面前,虽说对方严肃得很,但他实在看不得这幅画面。魏无羡道:「我自己来。」三两下挽起裤腿,只见恶诅痕遍布整条小腿,爬过膝盖蔓上大腿。魏无羡看了看,随口道:「到腿根了。」

蓝忘机扭过了头,没答话。魏无羡奇怪道:「蓝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