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巡逻的卫兵都是从亲军调过来的,听到王爷扯着嗓子喊,齐齐的一趔趄。领队的骂了众人一句,加快了脚步带队离开了主院大门。
「嘎吱」房门开了半扇,慕含章站在门内瞪他:「大半夜的嚎叫,你不嫌丢人吗?」
景韶立时单手撑住房门,赔笑道:「君清,我错了,别把我赶出去,这若水园也没有我的卧房,你让我睡院子吗?」
小黄趁着两人说话,已经先行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慕含章揉了揉额角,转身回屋里,景韶美滋滋的跟着进去,反手插好房门。
大老虎已经自觉的窜上了床,在柔软的被子上打滚。
慕含章爬到里面,把老虎摆到中间,当做楚河汉界。
景韶看到他这番举动,立时垮下脸来:「君清……」那人不理他,面朝里睡下,只给他一个漂亮的脊背。夏日柔软内衫贴在上面,隔着薄薄的一层丝绸隐约能看到那带着红痕的蝴蝶骨,单是看着就觉得心痒难耐,好想把那带着清香的温暖身体搂到怀里,结果一伸手,就摸到了毛乎乎的大老虎。
小黄如今已经长大,躺着跟人差不多长,宽宽的身子睡得四仰八叉,阻隔了景韶的所有方向。
景韶气愤不已地揪住一只毛耳朵,往床里面挤了挤,睡觉!
过了良久,在景韶都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慕含章问他:「你说你两世都只喜欢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景韶一个激灵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在黑暗里泛着光,伸手弹了一下老虎脑袋:「今生如此,来世亦然。」
慕含章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那你成亲之前的那些妾室呢?」
「咳咳,」景韶差点被口水呛到,「我都没动过她们。」
「那宋凌心呢?」
「宋凌心也没动过!」
「真的?」
「真的!」景韶坚定地说。
慕含章看着他,缓缓地笑了,慢慢凑过去,给了他一个轻吻:「睡吧。」
景韶瞪大了眼睛,追上去想再要一个,结果啃了一嘴毛。
「嗷!」小黄嫌弃地在枕头上蹭了蹭。
次日,慕含章因为昨晚的事身体不适没能起来。
景韶心疼不已,亲手喂了早饭才磨磨蹭蹭地去了战场。
秦昭然昨天喝多了在若水园住了一夜,听说他病了忙跑来看,却被卫兵拦在了门外:「王爷吩咐让王妃休息,谁也不许打扰。」
「是昭然兄吗?」屋内传来慕含章的声音,「让他进来。」
秦昭然推门进去,看到慕含章半躺在床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怎么突然病了?」
「常有的事,」慕含章笑了笑,「昨日你喝多了没来得及问,今日我便直说了,官府对海商抽成的事,你可知道?」
秦昭然看了一眼他脖颈上的一抹青紫的齿痕,心中微苦:「我知道,但我一分未拿过。」
慕含章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江州会有大动作,你莫参与。」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慕含章开始着手查找江州官员盘剥海商的证据,而景韶则继续慢慢悠悠的跟顾淮卿打仗。
直到慕含章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带着亲兵围住江州知府宅院的时候,他才明白当初大皇子那个阴沉的眼神是什么回事。
「我可是大皇子的母舅,侯爷,不僧面看佛面,这些不过是小事,没的为此上了皇家兄弟的和气,您说是也不是?」江州知府冷冷地看着慕含章,这位侯爷带来的不过百人,凭着自己手中的兵力,定能将之拿下。
慕含章看着江州知府身后的兵丁,忍不住蹙眉,没想到这小小一个知府竟然有这般大的势力,而且大皇子定然是知晓此事的,他没有阻止自己来江南,是不是就是为了把他交代在这里?
心中盘算着景韶拨给他的这一百人能抵挡多久,江州城里平江五十里,让左护军现在回去报信不知来不来得及。
「我劝侯爷还是放下手中的宝刀,咱们进屋好商量,不然您这细皮嫩肉的伤到了,下官也不好向王爷交代不是?」江州知府皮笑肉不笑的挥手,示意拿下这文渊侯。
原本是想把他绑了藏起来,过两个月海商之事毫无进展,皇上就会断了这个念想,却不料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消息,如今还给他拿到了证据,连累大皇子,这样一来只能拚个鱼死网破,只要这文渊侯死了……
「大皇兄何时有个做知府的母舅,本王怎么不知道?」明朗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一匹黑色骏马缓缓走了出来,景韶冷笑着跳下马,站到了自家王妃身边。
「成,成王!」江州知府看到还穿着盔甲的景韶,心顿时凉了半截,「你,你不是在战场上吗?」
「哼,」景韶单手搂住身边的人,抬了抬手,「一个都不许放过。」说完,身后的将士便冲了上去,他自己则抱着慕含章翻身上马,躲到远处去看戏。
而打了一半被晾在战场上的顾淮卿气得摔了手中的长刀。
几日后,大皇子勾结江南官员收受海商贿赂的折子就递到了宏正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