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慕含章看看那十八个强悍非常的高手,又看看景韶手里的宝剑,若有所思。
「嗯?」景韶把宝剑收紧剑鞘,抬头看向自家王妃。
「或许父皇让哥哥来找你,就是要你保护他。」慕含章抿了抿唇,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以帝王之力要护住景琛还不是轻而易举,何苦要绕这个大圈。
「啊?」景韶诧异地张了张嘴,随即不屑地轻嗤一声,他那个父皇何时会考虑这些了?若是还能想到要保护儿子,当年他就不会被人随意领出牢房,逼死在封月山崖。
「王爷,王爷,不好了!」守门的将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京城来人宣圣旨,是带着囚车来的!」
「什么?」慕含章立时站了起来,囚车!为什么带着囚车?莫不是他们与淮南王的事暴露了,不由得攥紧了景韶的手。
景韶安抚地回握住:「到哪里了?」
「已然到了门前,与睿王殿下撞了个正着!」这也正是他慌乱的原因,那人见到睿王,也不进门,就直接宣纸,明显来者不善。
「我们去看看。」这时候景韶反倒冷静下来,一手握剑,一手拉着自家王妃,沉声道。
两人行至门前,就见顾淮卿拔出腰间佩剑挡在景琛身前,对面二十几个身着兵服的人跟着一个宣旨官员,身后还带了一辆木头囚车,两个拿着镣铐的人就要上前,被顾淮卿的剑逼退了几步,气氛很是紧张。
「睿王殿下是要抗旨不成?」那官员看着面生,应当不是三品以上的朝中大员。
「去叫十八骑来。」景韶轻声在慕含章耳边道。
慕含章点头,转身回了院中。
「什么旨意?给本王看看?」景韶伸手去要圣旨,那官员有恃无恐,将手中的黄绢递给他。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明显不是宏正帝的字迹,但落款处有传国玉玺的印章,却不似作伪。
「皇上有旨,让我等速速带睿王返京,成王殿下莫要让我等为难,」那官员皮笑肉不笑道,「睿王意图毒杀君父,谋逆夺位,已是罪无可恕,成王殿下若是阻挠,当以同罪论处。」
景琛闻言,顿时如遭雷击,父皇让他来调查药粉,莫不是因为父皇自己也服了此药?
景韶冷哼一声,刷拉一声拔出宝剑。
「景韶,莫冲动!」景琛出声喝止,轻轻拨开顾淮卿持剑的手,「我跟他们回去。」
「不行!」顾淮卿再次挡了上来,说什么也不肯让那持镣铐的人靠近景琛。
「谋逆夺位?」景韶听到这几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当年他罪状里,最大一条就是谋逆夺位!如今,这罪名被他躲去,竟又落到了哥哥头上。
「成王殿下要想清楚了,可别……」那官员一句话未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景韶,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鲜血瞬间从脖颈间喷薄而出,死於非命。
景韶甩了甩手中的宝剑,彷佛只是砍了个树枝一般从容,那些个押运囚车的兵士顿时乱作一团。
「墨云十八骑在此,谁敢动睿王!」一声底蕴深厚的长啸从院中传来,十八个黑衣侍卫刹那间将景琛围在中央。
景韶用带血的剑尖指向那些人:「一个不留。」
「留一个活口!」慕含章赶紧接了一句。
墨云十八骑得到了景琛的首肯,齐齐出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眨眼间将那些个兵士毙於刀下,唯独留下那拿镣铐的大汉。
那人早已吓得腿软,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再没有半分方才的凶恶嚣张。
「尔等究竟是何人?」景韶以剑抵住大汉的下巴,冷声道。
「回,回成王千岁,我等乃是刑部狱卒,那个传旨的是刑部主事。」大汉吓得磕巴,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谁让你们来的?」慕含章站到景韶身边。
「小人不知,主事大人说要到江南传圣旨,小的就跟着来了……」那人说完,突然倒了下去,竟是生生吓晕了过去,身下还流了一滩黄色污物。
景韶立时搂着自家王妃退回台阶上,让人把这大汉先关起来。
回到院中,景琛拿过那份圣旨仔细看了看,渐渐蹙起眉:「这玉玺是真的。」圣旨书写之人并不一定要是帝王本身,但只要盖上玉玺,便是真的圣旨。
「反正人已经杀了,」景韶满不在乎道,「若是父皇问起来,就说路上遇到淮南军,被淮南王杀了。」
顾淮卿闻言顿时黑了脸:「你还打算往我身上抹多少黑?」
「反正你已经是叛国罪人,不差这一条。」景韶靠在自家王妃身上,冲淮南王呲牙,小黄爬到软塌上,也跟着呲牙,只是比景韶狰狞许多。
慕含章头疼地看着三个不知大祸将临的家伙,叹了口气,只得看向景琛:「这圣旨若是真的,该怎么办?」
景琛眸色深沉,将手中的圣旨卷起来,慢慢攥紧:「如今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两个可能,其一,父皇是当真要押我回去问罪;其二,便是父皇已经被景瑜夺了权。」而墨云十八骑还在这里,宏正帝临行前定然有所嘱托,所以第一种可能性不大。
「还有一种可能,」慕含章缓缓摩挲着老虎尾巴,「父皇也在试探,到底谁是下毒之人。」
此言一出,几人俱是一怔,景琛沉吟良久:「不错。」当初不许他回睿王府,定然也是对他起了疑心,以宏正帝的手段,纵然病入膏肓,也不至於被景瑜那个不成器的夺了权去。
「不论是什么状况,总要回京才知道。」慕含章看向景韶。
景韶眼中寒光尽显:「我带五万兵马回去,实在不行,就杀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