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愉地看向自己的主教父亲, 这样冒犯的眼神通常在平时会招致对方的训斥,但今天对方对他反脾气特别好,蹲下来友善地平视着他,笑得非常慈爱:“你今天这身裙子非常好看, 你的母亲的确没说错, 你跳起舞来比她当年还美。”
“二岁啊……”主教喟叹一声, “么美好的年纪,正适合跳舞。”
主教含笑询问他:“你想去天空城上跳舞吗?那是最适合现在的你跳舞的地方。”
天空城是她前去跳舞的地方, 他早就想帮她跳舞,让她别那么辛苦了, 於是他眼前一亮,不假思索地点:“我去!”
“不许去!!”他的声音和她歇斯底里的拒绝几乎同时来。
她眼里盛满惊恐的眼泪地望着主教,声音颤抖:“你答应过我, 只要我是名片, 你就绝不带他上岛!”
“让我想想,你做了久的名片了……”主教漫不经地从她的全身扫过, 种隐晦的嫌弃和厌恶, 但他表面上还是礼貌的,仿佛只是遗憾, “我当然也遵守和你的约定。”
“但你作为一张名片, 就算现在再美,也些旧了。”
主教从容地笑起来:“你也知道,大家都不喜欢旧名片,你的美貌让大家对你宽容到现在, 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你已经三三了。”
“我也该换一张新名片了。”主教的视线隐晦地看向还穿着轻纱的他,他就像是看到了一枚超乎自己想象的美味果实般,满足地轻声喟叹, “你愿意为了你的母亲,今晚上岛为我跳舞吗?”
他同意了。
於是他被主教带上了岛,就像是《莎乐美》这故事里的莎乐美一样——他扮演着莎乐美,给他名义上的父亲跳了一支舞,然后来了。
原来这就是跳舞,难怪她每次来的时候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正在洗澡的他想,但他并不觉得这样跳舞什么,或者说他理解不了这是什么,但他依旧在洗完后,就像是当初跳舞完的她一样,快快乐乐地跑去找她说话了。
那混蛋主教父亲告诉他,只要他以后时不时晚上上岛给不同的人跳舞,她就再也不用跳舞了。
他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毕竟这样跳舞还是很辛苦的,他小大人般叹气地想到——幸好他会跳了,以后可以靠他跳舞养她了。
她就不用受伤,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愉快,他就像是前每晚听她讲故事一样,敲响了她的房门。
然后他怔住了,他在床上看到了一前所未憔悴的她。
她的眼神一片空洞,她望着换上了睡衣的他,望着睡衣下那些淤青和伤口,她颤抖地深呼吸了两下,原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他按照往常对他挤一微笑,但最终却自控地捂脸嚎哭了起来。
“对不起!!”她崩溃地,撕裂肺地惨嚎着,她用力地拥抱着他的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来到这世界的!!”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他怔然地顿在原地,仍她的眼泪迅速地染湿他的肩膀。
这世界上很事情是他理解的,就像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帮她去跳舞了后,她比前自己跳舞都还要加倍地憔悴了下去。
每一次他从岛上下来,论洗得么干净得去见她,她依旧可以迅速地从他身上看他去跳舞的痕迹,然后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枯萎下去。
“我不辛苦的。”他笨拙地表达自己,“你别担我了,就跳跳舞已,这什么,他们都夸我是岛上跳舞最好看的。”
她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就像是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然后挤一笑:“嗯。”
“你是最好看的。”
她笑着流泪:“你是最宝贵的。”
但论他怎么劝说,怎么安慰,怎么做,她还是一日一日地憔悴了下去,就像是生了一场『药』可医的重病,到了最后,他从岛上下来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她,怕她用那种死寂的眼神望着她,脸上却还为了安慰他挤苍白的笑意。
最后,在他四岁那年,论他用了少办,她还是重病到一可挽的地步。
短短两年,她就从那么明媚的一人,衰败到死亡的地步。
他守在她的床前,别过脸,很艰难地维持一副冷硬的外表——这样他才能不哭来,让她担。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地握着他的手,突然解脱般地笑了起来:“我一直不懂自己该怎么做。”
“我不想留在这里成为束缚你的东,我觉得自己是累赘,但我知道在你里我不是的,我是你的信仰,对吗?”
“——就像是当初的你对於我言。”
“我害怕我的离开让你彻底失去方向,但怕我不离开,你一直往错误的方向里堕落。”
“但现在上帝让我解脱了,他替我做了选择。”她眼里全是泪,但笑得很释然,“离开天空城,离开这里吧,你跳舞那么好看,更广阔的地方做你的舞台。”
“除了那些畜生,会很真正看舞的人赞赏你的美丽——他们存在的,我见过。”
她离开了,在一安静的午后,他整理了她的遗物,在其中发现了一张她坐在主教膝盖上,阳光明媚微笑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还不知道她的未来即将经历什么,是在幸福地微笑着。
他不喜欢这张照片,但她的照片实在少了,更不用说还笑得这么幸福的了,於是他忍着恶,留下了这张照片——他本来是准备将她背后的主教给剪碎的,但最后舍不得烧毁和损害这张照片,怕真的损害到,於是那么恶地留了下来。
他将她埋在花田里,然后一人在日光下站了很久很久,突然疯了一样地转身离去。
他的眼泪在奔跑中肆意流淌。
她说要他去更远的地方,那他一定要去。
但他失败了,主教很快将他抓了来,整岛周围都是教廷的船,他根本处可逃。
他从生以来,就活在大海的天空的孤岛上,在她离开后,他就处可去,人可依偎了。
在第六七次逃跑失败,被毒打了一顿后塞进天空岛里强制接待客人的时候,他看着主教的背影,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拿起旁边烛台的叉子一刀捅死这他名义上的父亲。
但他知道不可能的,这家伙周围少说三到四教廷的人保卫着。
在要被压到台子上表演的时候,这一直以来对所人态度都很傲慢的主教突然态度变得诚惶诚恐起来:“什么?!那位先生上岛了?!”
“那位先生不喜欢外人,快清场子,把内围所人都清去!只接待他一人!”
他知道内围都哪些人,这些人随便挑一来去外面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现在为了一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客人,居然就像是被赶家门的狗一样从内围地带赶了去。
就连他都没人管,被绑住手脚就随便丢在一旁了。
这待遇他在岛上待了两年,是第一次见到。
主教恭敬地低,将某人迎了进来,被绑住扔在一旁的他努力地探,看了过去。
这人披着一身雨衣斗篷,穿着长靴,一只手里拿着黑『色』的鞭子垂到了地上,脸上带着一鬼脸面具——来内围的客人都要戴面具,面具里变声器,便於互相遮掩身份,道貌岸然地掩盖自己来天空岛的事实。
但熟客大家都能认来。
“我很久没来这座岛了。”这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从面具里的变声器传来,种嗡声,听不清晰,“你似乎将这座岛变成了一舞台?”
面对这人,主教连都不敢抬,冷汗直流:“赖您将岛屿买卖给我们了。”
“不用紧张,我不会管卖家的事情,这座悬浮岛我既然已经卖给了你,那你就是主人,我才是客人。”这人笑笑,“我今天上来,只是遇到了一件伤事,所以想找人陪我一下。”
“我听说你们是会员制,但我没名片也没人引荐,直接这样上来了,冒犯了。”
主教疯狂摇,眼睛发亮地抬起:“您当然不需要这些!”
“您需要什么样的人来陪您?我们这里应尽。”
这人笑了一下:“善於模仿别人的。”
主教和倒在地上的他都是一顿。
——整座岛上,就没比他更擅长模仿人的了。
因为他算是【牌】一样的存在,来找他的各类客人都,要求也五花八门,他两年来都沉浸在一种角『色』扮演的氛围里,已经练就了只要对方给需要模仿的照片,他就能瞬间模仿对方要的感觉的技能。
於是刚刚被毒打了一顿的他,因为这奇怪客人的要求被主教提起来洗白白,送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