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默读(光·渊) priest 2994 字 1个月前

「他妈的王八蛋。」骆闻舟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眉骨发痒,他随手一抹,抹了一手的血——原来是被飞溅的玻璃割破了一个小口。

骆闻舟剧烈地喘了几口大气:「陶然和肖海洋什么情况,到没到董晓晴家?」

郎乔先是毫无置疑地执行了他的命令,直到这会才有机会开口:「我正要跟你汇报,刚才陶副来过电话,说董晓晴家里没人,还失火了……老大,这都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通缉这辆车?」

骆闻舟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方才被持刀伤人的董晓晴吓得到处乱窜的人们重新聚拢起来,不敢靠近,只在马路两边小声指指点点。

董晓晴就倒在光天化日下。

这女孩脾气很臭,人也倔强,一方面声称自己做好了倾家荡产赔偿受害人的准备,一方面也无时无刻不在坚决扞卫父亲的名誉。

那么她为什么会铤而走险,为什么刺杀周怀瑾?

为什么又要事先联系肖海洋?

她想干什么?她想给肖海洋什么?

还有她临终时的那句「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

「那些人」是谁?

谁这样胆大包天,竟敢当着刑警面杀人放火?

骆闻舟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此时,恒爱医院里的费渡已经快把内脏都吐出来了,漱口时,他的手居然在颤。

费渡烦躁地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又把湿漉漉的头发抓到脑后,连着往嘴里塞了两块薄荷糖,直到薄荷糖化干净,他才总算攒出了直立行走的力气。费渡漠然地扫了一眼镜子里面色发青的自己,把颤抖不休的手指插/进了兜里。

周怀瑾弯着腰,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沾满了血的手神经质地搅在一起,脖子上的筋都狰狞地露在外面。忽然,一条湿巾从天而降,周怀瑾茫然地抬起头,看见费渡走到他身边,却不看他,只是望着手术室的灯。

「抆一下吧,」费渡率先开口说,「周总大概跟我不太熟,不过我偶尔和怀信一起玩。」

周怀瑾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他:「我知道,费先生,久仰……」

「是我久仰你,」费渡打断了他,「周怀信三句话不离他哥,每次提起周总,都好像没断奶一样,听得耳根要长茧了。」

周怀瑾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这时,几个医护人员不知什么事,匆匆忙忙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这动静惊动了周怀瑾,他跟着一惊一乍地站了起来,往手术室的方向张望半晌,俨然是坐不住了,在原地不住地溜躂。他那平时戴在脸上如面具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头发散乱,双手不由自主地合十,好像在请求某个不知名的神明垂怜,喃喃地自我安慰:「没事,没事……肯定没事。」

「那么长的一把刀,一进一出,没事的可能性很小。」费渡无情地再次打断了他,「周总,虽说是生死有命,但他还是为了你。」

周怀瑾有气无力地垮下肩头:「我知道,我只是……」

「我说的不是他为你挡刀,」费渡略有些咄咄逼人地说,「周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指的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相信欺骗世人的都会有报应吗?骗着骗着没准噩运就成真了。」

周怀瑾倏地一颤。

费渡:「你要不要先从怎么策划绑架自己这件事说起?」

旁边几个黑衣保镖不动声色地靠近过来,紧张地围着费渡。

费渡苍白的嘴角兀自擎着一点讥讽的笑意,全然无视这些水货——他们要是有用,周怀信也不至於在抢救室生死一线。

好一会,周怀瑾摆摆手,轻声开了口:「你说得对。」

「都散了吧,出去,」周怀瑾对保镖们说,「让我和费先生聊聊。」

费渡走到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瓶水,递给周怀瑾。

「是我找的人。」周怀瑾一口灌了半瓶,深吸一口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包括当托的亨达,也是我选的。」

「你不怕警察去晚了,他们把你假戏真做地淹死在河里吗?」

「有人在旁边看着,一有不对就会救我,我们找的都是熟悉路径的当地人,不容易被警方逮住——就算逮住也不要紧,我证明他们是热心路人就可以了。」

这倒确实是很方便。

费渡点点头:「你常年不在国内,未必会这么熟悉地形,那俩绑匪是胡震宇帮你联系的吧?为什么选在白沙区?」

「我是策划者和决定者,其他人只是按我的指示做,不必牵扯别人。」周怀瑾顿了顿,又勉强一点头,「选白沙区,一来是从机场出来路很顺,二来是找来帮忙的正好是当地人,而且我们几个都和白沙去没有明显牵扯,不容易被人怀疑。」

费渡:「帮忙的人?」

「只是之前举手之劳帮过一个朋友。」周怀瑾摇摇头,「和这件事无关的。」

「我……我那天突然得知他的死讯,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周怀瑾哑声说,「我在集团里,只是个光鲜的吉祥物,周峻茂一手遮天,就算他死了,还有郑凯风这个狗腿子,轮不到我说话。」

费渡:「我以为周总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资历上,起码都比杨波强。」

「身份?」周怀瑾苦笑了一下,「我什么身份?我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