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者负责跟踪前半段,盗车的凶手跟踪后半段,如果董晓晴很消停地送完花就走,盗车贼会在失主报警之前弃车走人,没想到她竟然对周怀瑾动了刀子。」
如果郑凯风是故意假借周怀瑾的身份和董干接触,那得知周怀瑾遇刺的一瞬间,他就会明白,董晓晴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董干寄给她的邮件一定有问题,因此果断灭口。
「关键证据,」骆闻舟叹了口气,「陶然,拼凑出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行,我们需要关键证据。」
「很难啊,」陶然的声音里难免带出几分疲惫,「郑凯风整个人都烧糊了——现在种种迹象,只能证明郑凯风杨波他们和这一系列的案子脱不开关系——周氏的大本营在国外,那不是咱们的地盘,我们不可能说查就查,前几天如果不是正好抓住了郑凯风的打手们、再加上替郑凯风倒腾钱的地下钱庄人去楼空,我们可能连董干和郑凯风之间的交易都查不出来。」
「我知道,」骆闻舟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时,费渡突然轻轻一挣,把手指从骆闻舟掌心抽了出来,有些不听使唤地在他掌心上写:「等一阵……」
「阵」字右半边还没写完,骆闻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捉住了他的手指,和陶然交代了两句挂断电话,轻轻地在费渡大腿上拍了一下:「你一个旁听生,怎么还老要发表意见?敢把针头碰掉了我打你。」
费渡唯一能做出表达的地方也被他攥着不能动,只好无奈地看着他。
「再等一阵,」骆闻舟说,「我知道,郑凯风虽然死了,但横跨这么多年,有这么多恩怨情仇的一起案子,证据出现得太快太集中,总显得不太自然,对吧?」
费渡冲他眨了一下眼。
「我有一种感觉,」骆闻舟突然说,「关於这案子,你了解得比我们都深。」
费渡静静地回视着他。
骆闻舟捏着他的手指:「你上次让我用**来换信息,下次让我用个什么换?」
费渡按了按他的掌心。
骆闻舟略微松开了一点,让他写字。
费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一笔都拉得很长,被照顾得十分精心的手指甲修得圆润又整齐,不轻不重地从他掌纹里扫过。
「『给』,」骆闻舟念出他写的第一个字,「给你什么?」
费渡横平竖直地在他掌心里写了三划。
骆闻舟好像不认字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好一会,一双眉毛表情丰富地上下起伏片刻,然后「噗」一声笑了,他摇摇头,屈指在费渡脸上轻轻一弹:「宝贝儿,做梦呢吧?」
费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骆闻舟双手撑在他枕侧,俯下/身看着他,非常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肩膀,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也确实到你该做梦的点钟了,睡吧,睡醒我陪你吃晚饭。」
说完,他给费渡掖了掖被子,关电视、拉窗帘,又出门和等在门口的护工交代了几句,拎着助步的拐杖慢慢走了。
骆闻舟每天来「骚扰」他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是根据费渡的精神状态帮他确立固定的作息,省得他晨昏不辨,几天下来,费渡几乎被他培养出了条件反射,一见他拉好窗帘离开,自动会涌起浓重的睡意,可不知是不是被陶然那一通电话闹精神了,费渡突然睡不着了。
郑凯风冷漠的目光、杨波惊慌失措的脸、周怀瑾通红的眼圈、周怀信满身的血迹……所有人在他眼前缭绕不去。
他注视着骆闻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护工走进来,调节了他的点滴流速。
费渡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有点冷。
又半个月以后,骆闻舟重新复职,回市局报导,就在他重新接手周家案子的第二天,接警台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