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1 / 2)

默读(光·渊) priest 2593 字 1个月前

☆、第147章 埃德蒙‧唐泰斯(十八)

肖海洋想冲他笑一下缓解紧张气氛,然而他嘴角往上一咧,就是笑不出来强行笑的模样,效果奇差,反正马小伟看完,脸色更绿了。

肖海洋:「……」

他只好放弃了亲和路线,公事公办地亮出一张招牌似的冷脸:「记得我吗?」

马小伟拘谨地一点头:「肖警官好。」

「我现在调到市局了,」肖海洋说,「今天过来,是想打算问你点事。」

马小伟的双手搅在一起,坐立不安地低下了头,活似又被拖出去审讯了一次。

肖海洋注视了他片刻:「你和我们警方合作过,我们救过你的命,帮你洗脱过杀人的嫌疑,你见了我不说高高兴兴,至少也不应该这么紧张——马小伟,你其实知道我想问什么,对吧?」

马小伟手背上绷紧了青筋。

肖海洋:「今年五月二十号晚上,你拿了何忠义的手机,卖给了毒贩子,随后何忠义被杀害后抛屍到毒品交易地,第二天清晨,有路人发现了何忠义的屍体。而你在警方到处走访调查此案的时候,和当地居民发生冲突,被一起抓到了花市区分局,一时说漏嘴,让我们知道,案发前后你就在现场,现场发生了另一件在分局不能说的事。」

马小伟嗫嚅说:「是……这些我当时都交代了。」

「我知道,」肖海洋的目光从瓶子底后面逼视过来,「我想问的是,当时究竟是你自己说漏嘴,还是有人教你说的?」

马小伟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你胆小、怯懦,而且爱撒谎,」肖海洋一针见血地说,眼看马小伟张了嘴,好像打算辩解什么的样子,肖海洋直接强硬地打断了他,「这没必要否认,盗窃、诈骗型人格是吸毒者的典型特征——当时不是你自己交代说,你偷了何忠义的手机,还骗他么?」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肖海洋轻轻往后一靠,「你既然也不是什么不会撒谎的实在人,为什么警察随便问你两句话,你都能说走嘴?全部都说『不知道』很难吗?你明知道那天晚上王洪亮的人在那,还故意这样模棱两可,不怕他们灭你的口吗?」

马小伟无言以对。

「是不是教你这么做的人向你保证过,说王洪亮他们马上就会恶有恶报,所以你不用担心?」

马小伟略微睁大了眼睛,这到底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瞬间惊诧的神色立刻出卖了他。

肖海洋头天晚上回去思考了一宿该怎么问话,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看着马小伟的脸色,有条不紊地说出最有份量的一句话:「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还记得我把你带到市局的那天吧?其实那天晚上,王洪亮他们曾经给留在分局值班的同伙发过一条信息,让他尽快处理掉你这个目击证人,如果当时不是我一直监视他们,抢在他们动手之前带你溜走,你现在已经是一堆骨灰了。」

马小伟脸上血色褪尽:「那、那不会的……」

「那时候你其实已经没用了,」肖海洋步步紧逼,「反正警方当时已经得到了确切线索,很快就拿到了王洪亮犯罪的视频证据,你死在分局没有任何影响,顶多就是再给王洪亮添一条罪名,他根本不会管你,就想让你自生自灭而已。」

马小伟如遭雷击,肖海洋立刻追问:「所以是谁教你的?」

马小伟的嘴唇哆嗦片刻,好一会,才迸出几个字:「是……是赵、赵哥。」

「哪个赵哥?」肖海洋先是愣了愣,随后立刻回忆起来,「你是说那个跟你们住同屋,号称是何忠义老乡的赵哥,叫『赵玉龙』的?」

马小伟咬着嘴唇点点头。

肖海洋皱起眉——他记得,当时是王洪亮打算让马小伟背黑锅,充当这个犯罪嫌疑人,把诡异非常的何忠义案草草结案给市局看,但他知道里面有猫腻,於是跟着同样心存疑惑的陶然,私下里走访了何忠义生前几个的熟人,其中就包括赵玉龙。

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因为案发时,据说他回老家奔丧了,肖海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才得知何忠义死了,匆匆赶回燕城。他其实连证人也算不上,只能说是为了了解死者背景情况的一次普通走访。

除了他和陶然,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但细想起来,这个路人甲一样的赵玉龙提供的线索却相当关键——何忠义的白色手机来路、何忠义和张东来的冲突,都是在和他谈过话之后才进入警方视野的,最重要的是,何忠义当天为了去承光公馆见赵浩昌,穿得颇为正式,脚上那双鞋就是问他借的,所以赵玉龙很可能掌握了何忠义的动向。

当时最先查到「承光公馆」的,其实是费渡,因为他那天恰好偶遇过何忠义问路,但仔细想想,有赵玉龙这一番供词,即便没有费渡的偶遇,警方也会很自然地视野转向承光公馆那边,进而意识到马小伟支支吾吾不肯说的「案发现场」可能根本不是案发现场,而是另有隐情。

一瞬间,肖海洋心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略微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你不是说这个赵玉龙案发当晚回老家奔丧去了?」

「他是说他回老家了,可是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又突然回来了,忠义没回来,其他人不在,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马小伟带着哭腔说,「他突然把我晃醒,拿着网上你们没来得及删的照片给我看,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睁眼就看见……看见忠义哥……我……我……」

马小伟一回忆起那件事,就有点话不成音,嘴里「你你我我」地胡言乱语半天,干脆一把摀住脸,闷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