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炀不明所以,闭上了嘴。
祁醉一笑:“跟我妈视频呢。”
於炀忙噤声要走,祁醉拦着他,试探道:“跟她打个招呼?”
於炀瞪大眼。
“那算了,我就说我把你轰走了。”祁醉笑了下,小声道,“等下,我马上来找你。”
“那什么……”於炀深吸一口气,挣扎,“她知道我来了,还是……打个招呼吧,别糊弄她,这样不好。”
祁醉偏头看着於炀,失笑:“你确定?”
於炀稍微有点紧张,犹豫着点点头。
“我妈……”祁醉冲疑,“她跟我不太一样,她人当然挺好,就是脾气……真没我好。”
於炀下意识的整了整队服外套,僵硬的点点头。
“那好。”祁醉推开门,嘴里念念叨叨,“我说了不要见不要见,非要打个招呼,太讲究了……”
祁醉拿过手机递给於炀:“妈,这是Youth。”
两三分钟间,祁母已经把自己整理的随时可以开一场视频会议一般端庄了,她抬眸,眯了眯眼,“於炀吧?”
於炀拘谨的点点头:“阿……阿姨好。”
祁母细看了看於炀,感叹:“是真年轻……十九岁啊?”
“十九岁半。”於炀神经紧绷,“属……属兔的。”
祁母不知被戳到了什么笑点,她忍了忍,压下嘴角的笑意,“知道,训练辛苦吗?昼夜颠倒的,适应吗?”
祁醉:“……”
祁醉苍凉的看了祁母一眼,明白了,自己妈并不是真的不懂什么叫温柔。
“不辛苦!”於炀咽了下口水,机械道,“为国争光……应该的。”
祁母深吸一口气,好似被感动一般,偏过了头。
镜头录不到的地方,祁母死死的攥着睡衣带子,不准自己笑出来,在第一次见於炀时失态。
祁母抬手,按了按眼角,把脸上残存的不得当表情遮了个一干二净,她脸上尽是善意:“真是好孩子,哎……有点仓促,我已经准备睡了,衣服也换了,头发也乱了,真是不成样子……”
祁醉嗤笑。
祁母眸子一凛,祁醉识趣闭嘴,没揭穿她。
於炀忙摇头:“看不出来,很……好。”
“还是太仓促了,不像话。改天吧,你不忙的时候,来家里坐坐。”祁母温和的笑笑,“咱们到时候再正式见面。”
於炀僵硬的点头:“听……听您的。”
祁母又跟於炀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视频。
於炀抆了抆额上的汗珠,惶然道:“她……我、我不失礼吧?”
於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其实有点抵触的,但下意识的感觉自己不能敷衍祁醉父母,真的打了招呼又有点后悔,“我是不是……”
“很好。”祁醉微笑,“我妈就这样,能对你这么温柔就说明多喜欢你多重视你了。”
於炀还是有点不放心,祁醉又道:“是真的,之前一个大赞助商想通过我跟她聊几句,她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於炀震惊。
“对她没用的人,她不浪费时间多说一句话。”祁醉轻轻捏了下於炀的耳朵,“正常……怎么说也是我妈,我喜欢的人,她肯定也喜欢。”
於炀轻声道:“你妈妈真漂亮,还这么关心你。”
祁醉不欲让於炀想起自己妈妈,转口道:“还行吧……疼我是真疼我,心狠的时候也真心狠。”
於炀不太相信:“那么好脾气……”
“那是对你。”祁醉坐下来,懒懒道,“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刚入行那会儿,工资没多少,奖金也没多少,战队经常入不敷出。”
於炀点头。
“吃喝穿用,设备更新,出国训练……”祁醉淡淡道,“都是钱,俱乐部给的那点儿,不够我坐一次飞机的……那会儿我们几个轮番的摊钱。”
“有几次,是真的过的太紧了,这些人里面就我家里条件好,我肯定出的最多,但当时太小,攒的零花钱也有限,有一次实在太难了,我跟我妈低了一次头。”
祁醉一笑:“就是刚进队那一年,我跟我妈妈借钱,跟她说,按高利贷算就行,我肯定能还给她。”
於炀本能的觉得……这事儿没这么顺利。
“她给我提的九出十三归的利。”祁醉一笑,“让我三月全部还齐。”
於炀哑然,他对这个不能更了解了,这么重的利,祁醉不太可能还的上。
祁醉无奈:“我就知道我还不上,我也知道,所以我没借。”
祁醉当年少年意气,祁母更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危急时拉一把这种事,想也不用想的。
“她说正好,她也怕这钱打水漂,就把我轰出来了。”
“倒不怪她……当年出来打职业的时候就说了的,以后饿死了算我倒楣,跟家里无关,家里的钱不可能再给我花。”祁醉倚在沙发上,淡淡道,“就烦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煞笔,不管有个什么事,赢了比赛,输了比赛,新闻稿上都非要带我爸妈大名,他俩招谁惹谁了,我又招谁惹谁了……”
於炀默默无言。
跟祁醉分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於炀闲下来就搜祁醉的新闻看。
对祁醉的家境,粉丝们常说的一句话是祁醉一定要打出成绩来,不然就要被迫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黑们说的就丰富多了,有说祁醉从出道就满身奢侈品目中无人的,有说祁醉一掷千金走关系进HOG的,有说祁醉靠家里砸钱才买到比赛名额的……
不知十七岁的祁醉在被祁母赶出家门时,看着这些新闻心里是什么滋味。
祁醉轻笑:“老子到现在都没用过家里一块钱,从出道就是靠自己,说出来有人信吗?”
於炀没说话。
陈年旧事,这会儿不疼不痒的说一句我信有什么用?
祁醉释怀一笑,故意岔开话题:“找我是想说什么?”
於炀想跟北美欧洲那边约练习赛,想跟祁醉要点那边站队的联系方式。
这本来是贺小旭的工作,但贺小旭这两天请假,已经回家了,於队长自动自觉把这事儿接了过来。
“我想问问你……问问你……”於队长低下头,耳廓红红的,“今天……练不练脱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