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余污 肉包不吃肉 3717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九章 私会之地

没错,是这个方向。

指环银针随着墨熄的脚步而变得越来越明亮。

墨熄停在一间狭小的佣人房前,缓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抬起苍白修狭的手指,指针已经重新恢复成了腾蛇的纹路——顾茫就在里面。

顾茫被下了药,此刻心中最强的必然就是情欲,而这间屋子……

墨熄喉结攒动。

——这间屋子,是他曾经和顾茫私会最多的地方。

当年慕容怜卑鄙无耻,在第一次大战后,把顾茫在战场上的功劳全部夺走,君上於是对他大肆封赏,而顾茫依旧只是个望舒府籍籍无名的小奴隶。

从沙场归来后,王府深深,君不得见。於是墨熄只能克制着,隐忍着,一个月,两个月……终於再也按捺不住,看样子顾茫也不能够来找他,於是墨公子只得纡尊降贵地,板着脸来到望舒府拜会——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和慕容怜谈军务的由头,去看顾茫一眼的。

可是管家说慕容怜在演武场闭门修炼,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如果墨公子不介意,不如去后院走走,让佣人跟着侍候。

墨熄很平静地说道,那就请顾茫来罢,算是旧识。

这也不是多无礼的要求,正巧顾茫也闲着,於是管家就命人把他找了过来。顾茫走近大厅,骤然看到墨熄的时候,多少有些错愕。

墨公子和慕容公子水火不容,墨熄驾临望舒府,那简直比君上他老人家亲自来还要让人意外。

管家吩咐他:“少主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出来,你好好陪墨公子在府里转转。”

顾茫道:“……好……”

墨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把目光转开去。

望舒府七进宅邸,前五进人多,后两进则主要用作庭院摆置,栽种灵药芳草,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佣人前来。

墨熄走在前面,顾茫跟在他后面,从前院往后走,一路上和墨熄介绍望舒府的景致,房院布局。

他们俩表现得太过疏远客气,以至於走过他们旁边的侍卫家仆根本看不出俩人的任何异状,可是只有墨熄知道自己当时有多焦躁。

他明明很想和顾茫单独说说话,很想看着他的眼睛,很想把这个当时还属於慕容怜的男人拆吃入腹,骨血不留。

可他得忍着。

“左边那里是琴房,少主闲暇时也会去那里抚琴,房中有一尾五弦焦尾桐木琴,是老王爷的遗物……”

院落越走越深,周遭的人也愈来愈少,心便越来越烫,血仿佛都是在烧灼的。

终於在走进一方药圃时,四下什么人也没有了。顾茫说:“药院中七百六十五品名药,其中——”

其中什么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前面的墨少爷忽然停下了脚步。顾茫没注意,还在往前走,於是猝不及防地撞着他宽阔的后背。

墨熄回头沉默地望着他。

“……干什么?”

“你……”墨熄的脸板着,明明那么渴望,那么思慕,真站在了顾茫面前,瞧着顾茫无所谓的样子,却又觉得自己简直贱兮兮,拉不下面子来,於是硬邦邦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茫沉吟一会儿,揉揉鼻子笑道:“公子好久不见?”

“……”

“哟,别瞪我,你也知道我比较忙,要抆桌子,还要劈柴,还要给菜花捉虫,这些都很重要……”

墨熄的脸色越来越差,一脸毒气攻心的样子。

但顾茫那时候并没有和他确认什么真正的恋人的关系,顾茫在军中的时候就涎皮赖脸地说这种事情很正常,年轻人,上床莫要太当真。

年轻人的心都要被这个老流氓熬坏了。偏偏这个流氓还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自己在望舒府的“要事”——好像他堂堂墨家大公子还没慕容公子家的一张破桌子重要似的。令墨熄恨不得立刻扔个火球把慕容怜的书桌给砸了,看顾茫还能抆什么!

顾茫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慕容公子对於书桌的要求有多高,什么紫檀桌面要能当镜子照,正说了一半,眼前就一阵旋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墨熄按在了墙边。

“你……”

你什么?他没有说完。那男人高大的身形就覆压而落,清冷的脸侧了过来,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撑着他脸侧的墙面,低了头,嘴唇不由分说地封住了他的低语。

墨熄的亲吻太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欲望都倾泻给怀里的人,又像是想要把顾茫连骨带皮地吞吃侵占掉,他的所有动作都带着惊人的强迫欲与控制欲。他的呼吸是那么急促,唇舌是那么热烈。好像人前冰雪般冷淡的墨公子是与他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人而已。

“你疯了……这是望舒府……”唇齿交缠间顾茫回过神来,狠狠拆了墨熄的锁制,濡湿的嘴唇开合着,“会有人看见!”

顾茫下手太重,墨熄又没打算反抗,闷哼一声,竟是被对方掰到了胳膊脱臼。

“……我靠。”顾茫没想到他不设防,自己居然真的得手,顿时颇为尴尬,喉结上下滚动,而后道,“行行行,你疯,我服你,我错了行了吧,我帮你接好。”

他伸手想要替墨熄接骨头,结果人家少爷居然一侧避开了,不让他碰。只恨恨盯着他。

“……大哥,我给你跪了,你让我接好吧,不然等少主出来,看到客人伤着了,问我怎么伤的,那我怎么说?”

顾茫哼哼唧唧的,这个硝烟中所向披靡的家伙,其实离开战场到哪儿都让人看着生气。

“总不能说是我打的吧?”

墨熄没吭声,那张脸居然还是清冷的。可仔细在看,眼底却涌流着某些极其危险的情绪。只是此刻还被他克制着。

僵了半天,忽然又硬邦邦地重复问了一遍:“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有。”

“说。”

“你是不是中了重复咒?”

一看墨熄脸色,又忙笑道:“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

墨熄怒道:“不要你碰我!我自己会接!”

“你不会!你疗愈的法术和手法都太差了!”

墨熄脸色更差了。

却被顾茫拦住,顾茫笑着,笑得有些恶作剧得逞似的快活。然后他忽然凑过去在墨熄脸颊上亲了一下。

“……”

“怎么我的公主殿下没反应?”顾茫摸着下巴喃喃道,“那再亲一下。”

他又为自己的顽劣付出了好几个亲吻,然后墨公子总算才不情不愿地让他给自己接骨了。哢哒一声正回来的时候,明明并不是很疼,墨熄瞪着他的眼睛却有些湿红了。

“咦,你……”顾茫想看仔细,却遭了墨公子一巴掌盖脸上,把他那张城墙厚的脸皮推开。转过了目光,没有让他瞧清楚。

沉默半晌,墨熄偏过脸道:“我两个月没见你了。”

“不。还差十二天呢。”

墨熄倏地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顾茫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粉墙上,笑着看他,微微仰着下巴。

“找个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最后少爷板着脸说。

其实这么久没有见面,克制不住的并非一个人,只是墨熄用清冷和高傲做了掩饰,而顾茫的掩体不过换作了无赖与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