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余污 肉包不吃肉 5375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零五章 胶漆之心

墨熄低缓的嗓音在他耳廓侧响起,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也带着犹豫、带着愠怒。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吗?”

顾茫:“……”

墨熄其实早就已经觉察到顾茫的不对劲了,只是之前一次两次的询问,顾茫总也说没事,再加上他其实并不愿意再与顾茫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虽然心里清楚,却也没有去管。

可是这草屋太小了,他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去看那个蜷缩在角落,离自己远远的人。

他知道顾茫在难受,在压抑……他甚至看出了顾茫后来的动作。

他想顾茫大抵是真的将过去都放下了,真的一点儿都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纠葛,所以饶是这般享乐为上,曾经能跟自己笑着说出“上床而已,彼此爽到就好”的军痞流氓,宁愿压抑着悄悄地自渎,也不愿将情欲暴露於他。

顾茫能对着江夜雪笑,能与慕容楚衣好好说话,甚至能对那只刚刚抓回来的小破乌温言软语,唯独待自己薄凉。

顾茫是真的放下了他。

那一点残破的自尊和傲气,让墨熄想要装作看不见,可是当他几次听见顾茫压抑的、有些痛苦的喘息……

他还是坐立不安。

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着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但他终於起身来到了那个瑟缩的身影边,俯下来,将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子圈在了怀里。

顾茫一下子惊起的反应与闷哼,让他心脏都在颤抖。於是他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破了自己不再触碰顾茫的誓言,将那可怜的、得不到缓解的欲望握在掌心里,顾茫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贴住了他的胸膛,下颌与脖颈微微扬起:“不……不要……”

墨熄嗓音沉哑,说道:“闭上眼睛。你就当不是我。”

顾茫蹙着眉尖,话语鲠在喉头。

他这个时候是极度脆弱的,可是极度脆弱里,他依然有着极度强硬的魂魄,他想说,怎么可能不是你呢?

一直以来都是你。

墨熄,只有你……

但这些难言之爱,也终究只能停留在“想说”这一坎上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以为对方恩断义绝,一个以为自己心如铁石,出於这样那样的原因,都不愿意再接近对方。可是情与欲,那是无尽的深渊,他们早已一脚踩空,在其中无止境地下落,周围是黑的,他们能把握的只有对方。

墨熄的手一动起来,顾茫最后的理智也就崩溃了,他仅剩的一点明光只能维系他不在情炽时喊出墨熄的名字。

他像是一只困在欲海中的兽,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这个旧爱的囚笼,可是他做不到,墨熄太了解他了,轻而易举地就能挑起他的热火,让他发软,让他呻吟,顾茫仰起脖颈,靠在墨熄怀里喘息着……

他那不争气的、易流泪的体质已经让他眼眶都红了,窍长的眼尾有水汽在汇集。他浑身都在颤抖,软在墨熄的怀里,他在那分崩离析的理智中沙哑地喊道:“放、放开我……”

语气是硬的,声线却软得厉害,在发抖,似要化了。

明明是想要凶狠的句子,出口的却是模糊的呻吟。

“……你放开我吧……”到最后顾茫自己都有些绷不住了,他几乎是哀求着的,天知道他在克制着兽欲的时候还要克制着爱欲有多痛苦。

他失过记忆,走过绝路,剜去过两魄,他不知道自己靠着时光镜恢复的神识还能持续多久,这些上天怜悯他、还给他的清醒会不会很快就被收回。他失去的明明已经那么多了,唯身后这个男人,是此刻他可以拥抱的最后的光与热。

他却还要压抑着。

顾茫几乎是崩溃地:“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不要再靠近我。

我也是人,我也会觉得不甘,我也会后悔已经选择的那一条路。但是我不能回头了,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

我知道前方是寒夜,你的温暖会让我踟蹰不敢再往前。

我已经是个叛徒了。墨熄。

我不想再做个懦夫啊……

但是墨熄该怎么办呢?墨熄抱着他,亦是痛的。他甚至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应该放过谁,谁才能赦免谁。

因为顾茫不愿让他触碰,他甚至都说出了“你就当做这不是我”这般悲惨的句子——可即使这样,顾茫都是排斥的吗?

墨熄因为这一瞬间的伤心与怔忡,胳膊的力道稍松了些,顾茫像是终於得了自由的燕雀,跌跌撞撞地爬着想站起来,想栖落到离墨熄远些的地方去。

可是他体内的妖血翻沸,欲望蒸腾,他的腰都是软的,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踉跄地支撑起了半个身子,就重新栽倒在稻梗之间。这草屋从前不知有多少妖物在此纠缠过,金色的草堆里有一股刺鼻的腥臊,顾茫喉间发出模糊的鸣咽,他翻了个身,透蓝的眼睛大睁着,眸光涣散……

然后他看到墨熄站起来,身影倒映在他眸子里。

这真是太狼狈了,他想也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的一番光景,而墨熄却还是衣冠楚楚的,连袍襟都没有乱。

熏香的药性在他体内越来越汹涌,他痛苦地蹙起眉,抬手道:“你……”

他原想说,你走开去,不许看。

可是燥热潮涌,他话未说完就一下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而墨熄也会错了顾茫的意思,以为他伸手是想要自己拉他起来。於是他握住了顾茫的手……

仿佛最后一簇熔流顶开岩层。那极细微的肌肤相触的滋味,终於让绷到极致的顾茫失了枷锁。人之欲在这一刻屈从於了妖之血。

他没有能够起身,反而是把墨熄顺带着拽下了。

墨熄猝不及防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柔软的稻谷在两人之后下陷,顾茫仰头蹙眉,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他真的颤抖得厉害,他与墨熄贴的极近,他能感受到那个久违了的欲望抵在了他的小腹,隔着两人的衣物,令人毛骨悚然的硬度。

他的腰身一下子就有些发软了。

他嘴唇哆嗦着,蓝眼睛里的光芒流消涣散,之前他还能说你放开我吧,可强烈的妖兽之欲烧灼到了极致,他连眼眶都发红,只能这样仰望着墨熄英俊的脸,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本能在逼迫着他的真心,逼迫着他吐露真话。

这么多年来……他做过许多决绝的事情,走过许多血迹斑驳的路,很多东西他都抛下了,唯独墨熄。

墨熄不是被他抛下的,是被他割舍的。

拿刀,一寸一寸,剜着自己的血肉,从心头割裂的。

其实他在蝙蝠血雨里看着墨熄时,心跳便是加速的,疯狂的,可他把这一切都掩饰得很淡然,很薄情。

其实怎是如此呢。

他那么爱他,那么想他,身在曹营时想他,楼船夜雨里想他,在支高破碎的记忆深处,爱着他,念着他,想着他。

他死死咬着嘴后,眼里有泪光闪动。那是因为煎熬的欲,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真的被摧毁到了极致,他很想不管不顾地自私一回,想说,你操我吧。你干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在血海里漫了八年……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我想你啊……

心口剜去你之后,那一道疤,就再也没有痊癒过……

顾茫眨了下眼睛,他感到有什么烫热又湿润的东西顺着眼尾淌了下来,渗入鬓发,墨熄拍手,去摸他的脸颊。

“只是……解毒而已……”顾茫闭了闭眼睛,喉头哽咽。

“……我会……把你……”

捏着墨熄手腕的五指颤抖得厉害。

“我会把你……当做……另一个人。”

他睁开眼,看到墨熄眼里的那种光熄灭了,成了无尽的、砭骨的永夜。

墨熄的神情是伤心的,但就像他习惯了用嬉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他的墨熄小师弟,也终於学会了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的真情。

他的墨熄再也不是那个雪夜战地里,想明白了爱意就披雪戴风地跑来告白的少年了。

他们都不是了。

黑眸子里痛苦隐下,寒意浮起。

墨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紧接着顾茫就感到一种可怖的、暴虐的力道,猛地将他翻了过来,令他面朝下趴伏在草垛里。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性交的场合。确实就像一场欲望的宣泄,是与爱无关的。

顾茫因为情毒的原因,整个人都敏感极了,墨熄的手游曳触碰过的地方都泛起薄红,他闷头伏在金色的稻梗间,柔软的脸颊微微侧着,喘着气。

他心里乱极了,他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墨熄粗暴地撕开,甚至像是因为报复,因为愤怒,墨熄在没有将顾茫的亵裤脱下来的时候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将那又硬又烫的烙铁般的性器抵着,往前狠顶了一下。

“啊……!”那种渴望已久的,久违的刺激,让顾茫经不住地喘了一口气,沙哑地喊了一声,手指揪紧了稻梗。

他这个自从凤鸣山一战后,就一直在败的无用之人,败给了朝局,败给了阴谋,如今又败给了欲望。

墨熄解下自己的玄铁腰扣,封扣在腰际发出脆硬的响。

顾茫将脸埋在草絮中,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昂扬的性器被墨熄抚弄着,不受控地硬胀。墨熄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间,他们俩之间隔着的最后的东西也就是一件薄薄的亵裤,墨熄的性器已经完全硬了,高耸着,怒贲狰狞地抵在顾茫的股间,但没有插进去。

他只是让顾茫这样坐着,从后往前抚摸着顾茫烫热敏感的身体,粗粝的手指扯开顾茫松散的衣襟,抚摸揉捏着那已经完全硬起来的乳头。

“啊……”顾茫喘息着,反坐在墨熄的腿间,忍不住发出低哑的呻吟,可口齿松开,就被墨熄的手指插入了口中。

他们从前有过许多荒谬的性爱,那时候是顾茫一步步地诱导着他,教他的。

这么多年过去,墨熄也并没忘,他只是洁身自好而已,只是从来都只认准了一个人,只跟那个人上床而已。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花样。

手指在湿润的口中翻搅着,模仿着交合的频率抽插,下面硬起来的性器也隔着亵裤,一下一下地往上顶着。他每一下顶弄,顾茫都会禁不住地发出一声声闷哼,妖血在淬炼他体魄的同时也赋予了顾茫比从前更敏感的感官,他的亵裤都有些湿漉了。

他模糊地想回头看一眼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墨熄拆下了自己的玄黑发带,缠遮住了顾茫的眼睛。

“你……”

“你不看我的脸,大概会更好受些。”

“……”长长的睫毛在发带后颤动,顾茫不知道墨熄说这句话时是怎么样的神情。他也来不及多想,就被墨熄推到在了柔软的草垛间。

他觉得身下发凉,最后一重衣服也被墨熄扯开。

顾茫喉结攒动,他已经不能思考了,头脑中昏沉一片,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欲望将被满足,理智却终走向破灭。

墨熄没有亲吻他,也没有怜惜地爱抚他。墨熄从前都是极尽缠绵与爱意的,这是第一次,他解开了顾茫的衣物,就将自己的性器掏出来,抵在了那臀间。阴茎头上透明的分泌液蹭湿了入口,一下一下磨蹭着……

“你为什么整个人都在抖?”

“……”

墨熄从后面抱着他,顾茫的腿是软的,身体几乎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不然就会整个跪跌下来。但顾茫的发抖不是因为爽,世不是因为怕。

墨熄与他做过那么多次爱,哪怕隔了那么久的岁月,他仍是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