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谢容止,有很多的未解之谜。
他的确很有名,但也很神秘。
谢容止的凶名是从伊甸园建立之后开始愈演愈烈的,也就是末日之后三年,他才真正成名。
关於伊甸园成立之前,谢容止在哪里,又做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连谢容止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失去了那一段时间的记忆,也因此才会对末日耿耿於怀。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纪徒清一个人知道。
还有此时正在播放着的记忆。
纪徒清置身於黑雾之中,因为某种不可名状的安心,他并没有觉得恐慌,而是静静地观看着眼前的景象。
原本的黑雾中,忽然出现了一片血色。
在那片血色中,可以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在步履蹒跚地走着。那人身上沾染着满身血迹,身体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
纪徒清忽然眯了眯眼。
系统问:【宿主,这是谢容止?】
“你不是有原着?”
【宿主,你根本没有写清楚吧……】
纪徒清顿时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写,主要是当时写到后半期了,本来甜甜蜜蜜的写play,忽然来点虐的东西,有点受不了。
谢容止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除了纪徒清,凌楼似也知道。
因为那段时间,凌楼似和谢容止在一起。
谢容止和凌楼似,在末日前是恋人。
谢容止被戾污染之后,失去了神智,他并没有伤人,只是遗忘了一切,失去了任何作为人的证明,他的家人、朋友全都抛弃了他,只有凌楼似,始终照顾着他,不离不弃。
凌楼似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依靠,他只能活得艰难而辛苦,用一个人的食物照顾两个人,带着谢容止在末日里面挣扎求生,无数次濒临危险,无数次凭借他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系异能起死还生。
在谢容止清醒的前一天,凌楼似出门寻找食物,回来之后,谢容止就失踪了。
谢容止想起了一切,唯独遗忘了那三年,还有凌楼似。
没人能知道,凌楼似在伊甸园里看见左拥右抱、笑得张扬肆意的谢容止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或许这世界上,只有纪徒清这个原作者能脑补得出来。
所以纪徒清顶着凌楼似的脸,对遗忘了一切的谢容止说。
——你和我的爱人很像。
——但你不是他。
即便是对於纪徒清来说,也是这样。
他所遇到的这些人,虽然都拥有着他爱人的灵魂,但终究不是他的爱人,即使他可以接受和他们做爱,和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谈情说爱,他始终面对着的,都是那个少年时期,突兀降临到他面前的那个惊喜。
纪徒清叹了口气,忽然就不想看眼前的这些场景了。
这地方,是谢容止的戾所化。
他的戾,是因为凌楼似而生。
因为爱得太深,爱得太重,所以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了凌楼似之后会怎么样。
凌楼似是谢容止存在的意义,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他会被戾污染,所以他会戾气入心,所以他一旦抛弃了戾,一旦战胜了戾,就是抛弃了对凌楼似的爱。
这是一个死结。
也是当年的纪徒清心里的死结。
曾经还年轻的纪徒清,不能理解为什么,越是爱得热烈,越是觉得即将粉身碎骨,越是觉得即将失去这份爱情,越是觉得自己的恋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知道,不管他的爱人还是他,对於当初的那段别离,都知道,那是短暂的。
但三月之期过了,三年之期过了,十年都过了。
而纪徒清也死了。
曾经短暂的别离,曾经的小别胜新婚,变成了生离死别。
越是隔得近,越是害怕;越是爱得深,越是恐惧失去。
——往往只是一步之遥而已。
纪徒清低垂着眉眼,或许是戾的影响,或许是那股子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忽然开始了躁动,他忽然掩面,几乎要落下泪来。
亲爱的,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你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负担着这十年的思念,在这些单薄的世界不停地行走?
……
系统一直得不到纪徒清的回应,有些着急:【宿主?宿主?!】
纪徒清猛地回过神来,语气十分冷静:“没什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翻滚着的黑雾,并没有停留,而是转身离开。
身后的黑雾立刻翻腾了起来,它们翻滚着朝纪徒清涌来,缠绵而轻柔地绕在纪徒清身边。
纪徒清说:“乖一点。”
黑雾猛地顿住。
纪徒清用手摸了摸那仿佛在撒娇一样的黑雾。
他知道这是谢容止的戾,是谢容止对凌楼似的爱,不过现在谢容止已经不在了,按照系统的意思,他家亲爱的在他到达这个世界的同时就会降临在这里,所以他不用担心某种意义上的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