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俯视人间,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更何况,是从太空中俯视这颗星球。
在太空中凝视兰德尔星球,楚长酩发现这颗星球其实和地球长得很像。 辽阔的大海与复杂的大陆,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回到了地球。
安米尔站在他的身后,那是他的房间。 上一次在这里,安米尔威逼利诱,让楚长酩答应去寻找伊斯特尔·因斯克。 而现在他们再一次在这里重聚,关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安米尔让跟班们站在外面,然后总算打破了他们一路以来的沉默:“我不能让父亲知道你在这里。”
楚长酩自然点头。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如果让长庚教宗知道他上了他心爱的圣子的话,这位据说残酷暴戾的教宗会做出什么来,总归不会是欣然接受。
楚长酩到这个世界以来,已经经历了无数的意外和波折,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些事情和其造成的影响上多费神经,没必要。
楚长酩站在舷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兰德尔星球。 安米尔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朝下看。
沉默许久,安米尔忽然说:“很壮观,是不是?”
“是,当然。”
「教会所有星舰上我的房间里,都会有这样的舷窗。」安米尔说,他把手按在玻璃上。 这巨大的舷窗,还有舷窗外的星球,几乎显得他们渺小如蚂蚁。
楚长酩笑起来:“你很喜欢这样的场景?”
「当然喜欢。」安米尔笑眯起眼睛,「我是来自宇宙边缘的遗民,因为父亲的仁慈才得已一步登天——谁都这样想。不管怎么说,现在」他隔着舷窗描绘着兰德 尔星球的轮廓,这颗蓝色的星球在此刻沉默且安静,“现在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至於看星星?”
“至於看星星我能站在这里,所以我能看到星星。”安米尔说,“其他人?其他人连看星星都做不到,更别提站在这里。”
楚长酩想,他喜欢安米尔这样的个性。 这个孩子有野心,也有着与野心相符的谋算。
他们又并肩站立了一会,直到安米尔发出小声的呻吟。
楚长酩侧身瞥了他一眼:“又开始了?”
“湿了。”安米尔懊丧地说,“真是烦人。”
楚长酩淡定地回应:“谁都会这样。”除了他这个天外来客,“需要帮助吗?”
安米尔像是全然没有听见他后半句,而是纠结起他的前半句了:“真的谁都会这样?”
楚长酩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你的生理课,应该及格了?”
“这和生理课有什么关系。”安米尔嗤之以鼻,“这种事情,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得出来,光凭教科书上几句话怎么想像得到。”
“教科书上是怎么说的?”
安米尔用一种死板又僵硬的语气平铺直述:「发情期,每年的固定时间开始和结束,前后差距不超过一个月。发情期时身体会感到疲惫和空虚,需要随身携带度过发情 期所需的器具,任何非单身的人士都需要时刻与你的伴侣保持联系”
楚长酩笑了起来。 这个俊秀的青年笑起来总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魅力,他弯起的眉眼和舒展的面部肌肉都让人感到他的真诚与善意。 当他高兴的时候,你会为他的高兴而高兴。
安米尔也笑起来。
他之前所忧虑的、所不安的东西,彷佛在一瞬间被青年的笑容抹平,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就好像他此刻不是在和帮助他度过发情期的男人说话,而是 在跟一个老朋友叙旧,他们对视一眼,就会感觉到那种默契不断发酵。
他微微放松下来。 这个狡猾的孩子轻声调侃:“那你呢?你刚刚度过发情期,有什么感觉?”
楚长酩一僵,尽管他完美地掩饰了他的表情和内心,但他还是在心底苦笑了一下。
他能有什么感觉?
於是他耸了耸肩:“我没什么感觉。你知道,我的发情期有人陪着。”
安米尔哼了一声,小声嘟咕哝:“真是好啊随时有投怀送抱。”
楚长酩心想,他可一点都不喜欢别人对他投怀抱抱。 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地顺着安米尔的意思说:“的发情期很难过吗?”
“当然。”安米尔说,“我自己是第一次度过,不过我见过别人的”他冲疑了一下,“我旁观了一下。”
这表情和语气,有点奇怪。 楚长酩琢磨了一下,随即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因为安米尔还在继续说。
「真的很难熬啊」他苦着脸,「感觉像是死了一遭,他又不愿意让人上,只能用道具。用了这么多年道具,每一年的发情期都更难熬, 看他那样子,我也难过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教会都得停摆”
楚长酩听着听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蹙起眉:“你说的是谁?”
安米尔咳了一声:“没谁。”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别开眼。
楚长酩心想,日了狗,你把长庚教宗的床事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了?
安米尔心想,这青年这么识时务,就算猜到了也不敢肯定。
於是两个人的脑洞合上又错开,然后他们若无其事地进入下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