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他的苦难终於要在今天告终—当他看到黑发男子踏进家门没再用三角巾吊着手臂时,他简直想要欢呼出声。
当然,他还是有故作镇定地询问对方手臂的事,而男人只是淡淡地回答:医师说脱臼的地方全好了,不用固定了。
果然这世界还是有公平正义和天理存在的。他有些晕眩地想着。
樱唇因好心情而隐隐上扬,他探出手臂,准备拿取莲蓬头时,背后却传来不容错认的『喀抆』一声。
金眸眯起,他几乎是反射动作地扭过头—
半敞的浴室门口,黑发男子正裸着上身,下半身仍穿着早上出门的西装裤,抱着胸,气定神闲地回视着他。浴室的白炽灯光打在他贲起的肌肉上,折射出宛如艺术品般的阴影效果;过长浏海下的黑眸则是老实不客气地将全身满布雪白泡沫的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不断打量着……
鸡皮疙瘩不断冒出,他不知是因为自敞开的浴室门灌进来的冷空气作祟,还是因为黑发男子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正活生生地被……视奸着……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他努力压抑自己想要伸手遮住自己重要部位的冲动—这种几近示弱的举动他打死也不会在对方面前作!
「滚。」短短的一个音节几乎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男人移动了—不过不是如他所愿地退出门外,而是走进浴室,反手关上了门。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开上锁的浴室门的!!!
「既然我的肩膀好了,该来报恩了。」男人顺畅地转动着左肩,同时一步步地走向他,优雅得宛如一只漫步的豹子。
报、报什么恩……?!!玦终於难掩仓皇地后退,金眸一阵乱转,而后顿住—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
「帮你洗澡。」男人这次倒是很干脆地解了他的疑惑,同时探出手臂要抓住他—而他则是疯狂地摇着头、甩着手,不断闪躲对方的碰触。
「不用!……喂!我都说不用了!……放手!……」白皙有力的五指扣住了他的腕,他挣扎得更为剧烈,脚步往后一个踉跄—
「噢!」肩胛骨的最凸点撞击到硬物的钝痛感让他闷哼了声,同时,强劲的水流从天而降—
『哗—』不慎被开启的淋浴开关释出了大量的热水与蒸气,正站在莲蓬头下方的黑发男子完全反应不及,直接被淋成了一只大型的落汤鸡。
隐藏在不断滴着水,垂落的黑色浏海后的狭长凤眼凶狠地眯起,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换来这一身狼狈—与明显也被吓到的瞪圆金眸对视了约三秒钟,然后—
「哈哈哈哈……」
一直到沙哑而柔软的笑声传进耳中,一直到黑发男子敛起了凶狠的眼神,专注而深思地盯着他看……他才发现:发出笑声的~竟是自己!!
他带着一丝恍然、一丝不信地摸上自己的脸……从那微微挑起的眼角,放松的脸部线条……一路摸至勾起的唇……
他……会笑?他在笑?因为……他……?!!怎么可能……?!!
微微抖颤起来的手掌被另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掌握住,滴着水珠,却仍然性感非常的俊美脸孔缓缓贴近他……他几乎可以闻到对方吐息之间淡淡的薄荷香气……
「别这样……」原本该是坚定的拒绝如今听起来却像是软弱的讨饶。他好害怕……他真的好害怕……他觉得自己快要变得不是自己了……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如果自己一直不去阻止的话又会怎么样??这个问题的答案隐隐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恐慌,连想都不敢去想。
「嘘……」男人终於还是吻上了他抖颤的唇,带着令他更为不安的温柔与眷宠。「什么都不要想……把你自己给我……」如夜般的低语这么说。